那根一直以来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在路过了许多的死亡后,结着毫无生气的冰冷的霜。在被关心和担忧包裹,悄然之间,松弛变软,失去了原本的紧张和锐利。
陆幼檀低着头,盯着地上砖块的花纹,咬了半天的嘴唇,才支支吾吾开口:“他说,心悦我。”
梁仲瞪大了眼睛,他盯着陆幼檀眨了眨眼睛。在确定了自己听到的内容后,梁仲猛地拍了拍手,大笑了起来。
“好啊,这小子,终于是开窍了!”
这一把年纪的人跟个小孩似的自顾自乐呵了好一会。可等到梁仲回过神来,看见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陆幼檀时,他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这不是好事吗?那你跑什么啊。”
陆幼檀被盯得发慌,她硬着头皮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她这样的情况,梁仲倒是见多了。很多求医求到他这里的,也都是这样一脸为难,开不了口的样子。
“有难隐之言?”
陆幼檀点了点头。
“来来,先坐下。”梁仲了然的点了点头,扯过一旁的凳子,拉着陆幼檀坐下。“师父我最擅长处理难隐之事了,你慢慢说!”
这倒是一副要长谈的架势。陆幼檀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开口道:“我觉得我跟他之间,不太平等。”
梁仲瞪着眼睛,皱着眉似是不太理解的样子。
陆幼檀也没急着解释,她先是试探着问道:“您知道我之前的身份嘛?”
“邢国公家的嫡长女?”
“嗯。”陆幼檀点了点头:“我从江家出来的时候,本来应该是要死在路上的。”
听到她提起“死”,梁仲有些不悦的沉了几分脸色。可陆幼檀却像是没看见那样,面色平淡。
“他救了我,还把我带到了江南。其实他还不止救了我一次。还有江亦瑶对我的陷害,听太子说,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可如果没有他,我根本没有办法反击,只能够勉强的保住自己。”
陆幼檀顿了顿,眼眸中布满了迷茫,她抿着嘴唇,在梁仲鼓励的目光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欠他的太多了,我根本还不上啊。”
“可他从没有要你还啊。”
“他是没有要求过我做什么。可是…可是一直接受这他的好,我怕有一天他真的跟我要什么东西,但我给不出,或者不想给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拒绝的资格了。”
陆幼檀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低头掩饰神情之中控制不住的挣扎。她的手指插进了头发里,指尖扣住头皮,绷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