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磅礴,头顶一阵响雷,她的发丝随风飘,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看着他,大概是她太久没动静,姜则厌终于撇过头,看着她。
“上车?”
虞伽没有反应,视线跟他隔着雨幕徐徐对上,心口很烫,呼吸更烫,然后,看到姜则厌朝她额头的位置短促地瞥了一眼,继续说:“这边不容易打车,我现在上邵鹏那里,你去不去?”
“……”
三分钟后,虞伽还是坐在了他的副驾驶上,也将暴雨完全隔绝在了车外。
睫毛上沾着厚重的湿气,身子骨开始打颤,发丝滴水,先前被车撞过后的副作用好像忽然在这一刻发作,胸口很闷,头疼得快要炸裂,车头的雨刮器随雨速而疯狂地左右运作,玻璃窗上布满雨痕,整个环岛公路也被层层叠叠的雾气缭绕着。
在两人都不说话的逼仄空间里,虞伽的气息全程被压着,脑袋一片空白,手肘抵着车窗,指骨节压着下唇,一下一下漫无目的地轻叩着。
姜则厌不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正处于自己的世界里,手机蓝牙正连着车载音响,放的是nf的“gotyouonyd”,他把音量调得很大,当车内开始循环往复地播着那句“igotyouonyd,baby,igotyouonyd”的时候,虞伽啪的一下将音响关掉。
姜则厌没反应,单手把着方向盘,在沿海公上没有丝毫减速地往前开,虞伽这才隐隐察觉到他开往的方向好像不对劲,三秒后,别过头看他:“现在是去哪?”
“医院。”
姜则厌没看她,把副驾驶上方的镜子翻下来,让她自己看。
虞伽却随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处纹身,纯黑指南针边多了一抹色彩,那图案从他的小臂延伸至腕骨处,是一朵燃烧着的烈焰玫瑰,赤红的火焰包裹着暗蓝色的玫瑰,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视线停留了三四秒后,又不动声色地抽回来,接着,透过镜子瞥见自己额头红了一大块,但依旧没什么情绪反应地把镜子合上,说:“我不去。”
姜则厌别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不看他。
他收回视线:“随你。”
那时,外头的雨势正慢慢减弱,姜则厌把车窗降下来,从车载置物槽内摸到烟盒,在徐徐降下的车速中,打了根烟,然后,车厢内漂浮着呛人的烟味儿,虞伽受风寒和烟呛后猛地咳嗽了两声,别过头看他第二眼。
烟雾弥散间,他小臂上那朵被火焰燃烧的蓝色玫瑰像被赋予了神性一般,带着某种桀骜和诡谲。
姜则厌没反应,三秒后,将抽了两口的烟摁灭。
……
到别墅区的时候雨也彻底停了,夕阳西沉,天边一道雨过天晴的彩虹,火烧云染得天空一片瑰丽,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像女人的心情,阴晴不定。
车门解锁的时候,虞伽先下车,行李都忘了拿,地面还湿漉,她从前庭穿过去摁门铃,摁到第三下的时候,有人来开门,然后,客厅里的喧嚣透过半开的别墅大门传出来,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窸窣动静,是姜则厌在停完车后将她遗忘的行李给带了下来。
开门的是个眼生的韩系男孩,虞伽没见过,年纪看着挺小的,皮肤也挺白,小帅,但他跟姜则厌倒是挺熟络的,短促地瞥过她一眼后,特殷勤地冲她身后跟着的姜则厌打招呼。
虞伽还在看他,双手插着衣兜,不是因为有多想要跟他搭上话,而是他1米8出头的个子正结结实实地挡在门口,堵得她没法进屋。
而那男孩偏偏没有半点觉悟地继续挡道,但因为她长久停留的视线而下意识地将目光重新调转到她身上,然后,八卦欲满满地问姜则厌:“诶,这你女朋友啊?”
姜则厌没反应。
虞伽也没说话,站他跟前,环着臂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大概是被盯得有些害羞了,他挺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冲她傻呵呵地笑:“嗨,法国那位,久仰大名。”
“女个屁朋友!张哲希,你是脑子有泡吗!”
那时,邵鹏的骂声正穿透大半个喧嚣的客厅传到玄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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