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视线缓缓下移,随后停顿在她领口的刺绣上,手工缝的,图案精细特别,虞伽点一记头,随后伸手在她领口上轻掸了下。
因为这忽如其来的动作,艾娜下意识闭眼,慢慢呼吸着,等再睁眼时,却看到对面的虞伽正对着自己笑。
“所以是因为男人,”虞伽敛起笑的同时开口,“因为朝渊博对吗?”
“对不起。”
“艾娜,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知道吗?”她说,“我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了,所以也一直想将你保护好,但你呢,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这份好,为了那个像垃圾一样的男人而毁了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值得吗?”
“那天晚上我是要去给你送皮筋的,但出去后就看到你着急忙慌地上了辆出租车,”艾娜终于出声解释,“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想跟过去看看,结果就看你进了家ktv……”
说到这里,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睫毛也因紧张而轻微地颤。
虞伽当时身子向后靠了些,一言不发地听她把话讲完。
“因为担心你,所以一直在门口等,再后来,我就看到你出来了,本来想下车问你情况,但那时你恰好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再后来……”
虞伽终于插话:“再后来你跟着我到了铂筠华府,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我,找准时机偷拍我,最后还把我的照片送给朝渊博拿去高价卖,是吗?”
“渊博他欠了好多钱,他需要钱,他说卖你的照片能赚钱,我就一时脑热,对不起……”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掉了一颗,虞伽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但没有丝毫心疼,取而代之的只剩心寒。
“这就能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她冷静地说。
眼泪又掉了一颗,艾娜手心覆上她手背的同时继而重复着那一句毫无意义的道歉话,而周围的人终于因为她们这边的动静扭过头来吃瓜,那时,虞伽却将手背轻轻地抽回:“对不起是留给真心想悔过的人,我给过你机会了,但你没要。”
……
由于一天没进过食的缘故,到了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胃部烧得难受,没胃口,但又不想跟自己过不去,于是打了辆taxi去学校附近的汤包店点了份生煎和油豆腐粉丝汤。
筷子没动两下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放下筷子,付完钱之后飞快跑到路边吐得昏天暗地。
九点多的时候,终于因为无法忍受的胃痉挛而打了辆车上医院挂急诊,经过一系列检查后,断定是肠胃炎,医生给她开了单子和药,半小时后,人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吊药水瓶。
医院的人是多,都这个点了,四周依然嘈杂,有小孩也有年长的老人,每人手背上都扎着针,吊瓶里的葡萄水正透过滴管徐徐往下坠,白天的那些不爽开始慢慢发酵,直到这会儿才终于有了股深深的疲惫感,胸口堵得慌,嗓子眼也燥得很,然后,眼角湿了一块,抽一记鼻子,开始在手机里翻查这两个月的星座运势。
太背了。
看着看着,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脑子里突然就浮现起一个月前放下的狠话,那些责怪和误会的话在脑子里排山倒海般翻涌,然后,越来越强烈的自责感开始蔓延。
那时,吊瓶里的葡萄水才输到一半,她却不管不顾,拔了针管冲出医院。
当下的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她要去找姜则厌。
城市被冷空气侵袭,呵气间皆是缭绕的雾气,虞伽在路边招手拦了辆taxi,上车,手指扶着额别过头瞥向窗外,手机却在这时频频震,她没理会。
震动停下没多久后,又开始循环往复地震,这回,她终于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屏幕,抽一口气,看到来电是朱旭天。
自从上回在跨年夜聚过后,虞伽再也没有搭理过他,即便朱旭天每天不间断地call她,她始终视若无睹,但此刻,却忽然改变了主意,接通了来电,但电波那端的朱旭天似乎没有做好她会接电话的准备,就这么安静了五秒后,才如释重负地开口:“虞伽,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
虞伽吸了吸鼻子,看着窗外飞速晃过的城市高楼,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