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肖默存的公司离开,还没到家俞念就接到了肖岱桦的电话。他急忙站到路边的梧桐树下,清了清嗓子用愉快的声音接起来。
“爸爸。”
其实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叫,就连肖默存也不领情,不过俞念还是自觉如此称呼,好在肖岱桦没有表示不喜欢。
“小念,怎么样,那两个菜默存喜欢吗?”
那晚跟儿子详谈过后,肖岱桦抽时间给俞念打了个电话,明面上说是问候小两口的生活,实际上是想看看经自己开导过后混账儿子有没有对俞念好一些。就是那次通话里,俞念问起丈夫平时最爱吃的几个菜,在长辈的鼓励下决定试着一点点融化冰山。
用肖岱桦的话说,他儿子虽然有时候一张嘴能把死人气活,骨子里其实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即使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时也会给讨饭讨到门口的人一口吃的。
只是这份心软似乎总没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他……”俞念低头看了看连拉链都没动过位置的晚餐包,“他不肯吃。”
“不肯吃?那就让你又原样拿回去了?这孩子……一会儿我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哪有这么糟蹋家里人心意的。”
“不要紧。”俞念忙道,“您别问他,是我自己到晚了他已经吃过了。”
肖岱桦轻轻叹了口气:“小念,你实在太由着他了。我这个儿子我了解,脾气比驴还臭,想要让他改变心意,恐怕你要吃不少苦。”
吃苦俞念不怕,就怕连吃苦都不被允许。他想了想说:“没关系。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会有转机的。”
话虽如此,可要开金石总得努力对方向,至少也要投其所好吧。可惜说来惭愧,从大学时算起他们已经认识四年了,但俞念好像并不很了解肖默存,连他的饮食口味也需要询问旁人。
他望着手里这个原封不动的袋子,闷闷地道:“爸爸,以后你多告诉我一些默存的事好不好,我想多了解他。”
听见他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上心,肖岱桦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这有什么难的?你有这份心,我这个做长辈的高兴得很。默存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小到第一次当班长,大到……”
话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把什么收了回去:“大到和人打架,还有好多糗事,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随时可以讲给你听。”
俞念被肖岱桦故意玩笑的语气逗得开心了不少,感激地说了句谢谢爸爸。
天色渐黑,路上行人不多,他就这么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提着餐包,慢慢走在人行道。
其实他见过肖默存跟人动手,就一次,很偶然的一次。
那是两人看完一场博物馆的免费展后肖默存临时起意说要带他回住处,说想让他看看自己生活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当年最后一次见面。
瓷器展很好看,能去看看肖默存的家更让俞念兴奋,他隐约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结果他满怀期待地出现在肖父店外,目睹的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起因只是对门的店因为嫉妒肖家生意好,故意扎破了停在这边的高档车车胎。车是客人的,扎胎的目的就是要搅黄肖家的生意。肖岱桦好言好语跟人沟通,对方却先推搡起来。
从博物馆过去的路上,肖默存全程都很沉默内敛,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却二话不说就上前护着父亲,就像火山突然爆发。血气方刚的年纪肢体冲撞在所难免,所幸最终被肖岱桦跟左邻右里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