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水大惊失色:“啊,是呀,平常焰都是好多天才准我出去玩一次的,要是病没好肯定更不会让我出去玩的,那怎么办呀!”楚水一想到这就高兴不起来了,苦着脸道,“可是药真的好臭好苦呀,我不想喝呀!”
“有那么难喝吗?”张岚星做出不太相信的样子,将盛着药汁的细瓷碗端过来,说着:“我来尝尝可是真那么苦”,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药一进口,他脸上立马皱成了一团,惊呼道:“天来,果真苦死了!”
楚水呆呆地看张岚星喝下药,一听他也说药苦,马上露出副“你才知道啊”的神情,小大人一般埋怨着:“我说很苦吧,你还不信我,现在吃亏了吧!”张岚星连连称是,又赞叹道:“王爷不用尝就晓得这药是什么味了,从前肯定喝了很多这么苦的药吧?真是太辛苦了,很厉害呀。”
被这么一夸,楚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忍不住觉着十分开心,半自豪半忸怩道:“就是有点苦嘛,也没有那么厉害啦。有时候我还是很害怕喝药的,不过我知道药苦的才能治身体的,就是太苦了不太好。”
“王爷真是又勇敢又听话呀。”张岚星笑道,“这回的药也会喝掉吗?喝掉了身体才会好的。你一口气把它喝下去,大口大口的,喝完再吃甜点就不觉着难受了,好不好?”
楚水抿着嘴想了想,重重地点点头,决然道:“药给我吧。”张岚星将药递给楚水,看他捏着鼻子闷头灌下去,就在一边给他鼓劲。小太监赞着张御医会劝人,又过去端了盘糕点来递到张岚星手上。楚水一喝完就大口地往嘴里塞糕点,张岚星连连夸他厉害,直把楚水夸的劲头十足,胃口都比平常好了许多。
喝了药,又吃了些东西,楚水没多会儿又困了。生着病的人总是容易乏的,张岚星守在边上一直等人睡着了方退到外面。伺候楚水的太监连声向张岚星道谢,若不是有张岚星在,他这位主子可不会这样乖的。张岚星忙说这是自己分内的事,又问现下王爷已歇息了,无甚大事自己可否先回家一趟换身官服什么的。
那公公笑道:“您可不能回家去,若是王爷突然醒了见不着您指不准要闹成什么样呢。官服一会儿着人去您家里取来就好,你也去歇会儿,用些饭吧,一会儿王爷醒了还得劳累您呢。”
既这样说了,张岚星也只好先回那屋歇着了。宫里人倒是十分周到,怕张岚星闲坐太闷,还送来些书给他看。张岚星一开始也静不下心来看书,只在床上躺着,心里想着今日这事,总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楚水的病似乎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将他急招来的地步,当然楚水没事他也放心了,只是没见着别的太医,他想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何单单留下他一人,许是因为他与王爷熟些吧。只是家里的事便要耽搁了,这一待还不知要多久,可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第十二章朝在青霄暮在尘
南所虽不算内廷,距离皇帝后妃的寝宫也有些距离,可毕竟仍旧在皇城之内,鲜有外臣在此留宿的。张岚星被告知在熙宁王爷养病期间需日日侍值南所,以备不时之需。他虽不解,可也没法与谁分辩。而这差事也着实没个时限的,又有宫人给他带了官服过来,他只好托人往夏家带了信,讲明为何耽搁了,怕人家会着急。
有张岚星陪着,这下楚水可是高兴了。虽然病怏怏的下不了地,也不妨碍他那爱玩闹的心性。但凡醒了便扯着张岚星,去看他的那些个小玩意,摆弄来摆弄去,说个不停,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他这王爷可是没一丁点架子,人又十分听话,与人相熟了,他心中觉着你也喜欢他,只会撒个娇,丝毫不会耍性子撒泼,如同那种被宠坏了的富家子弟。张岚星很知道那些个小少爷有多磨人。也因为楚水的关系,他虽然好似由御医降成了随从,却并不觉着难熬。与楚水待一块儿也是蛮开心的,他也确实很喜欢这位孩子般的王爷。何况既出不去,也只能安心待着。住了两日,半数时候是陪着楚水。不过楚水身子不好,容易倦。待他睡下,张岚星或回房,或在那方小院中转悠转悠,一步也没离开过这儿。可没料到在南所这一待竟就是小半个月。
这半月中,楚水身子虽时好时坏的,没法到处跑,精神头倒总是不差,挺好带的,张岚星给他用柳枝简单编个草串子他也能乐呵呵的挥舞半天。张岚星又瞧着楚水与皇上感情确实是十分深厚。皇上几乎是每日的午朝后都会过来这边用膳,一待便是两三个时辰,有时甚至将奏本亦带来这边批阅。楚水喜欢跟偎在皇帝身旁,可又安静不下来,会一直在旁边动来动去,时不时还会貌似小声的同张岚星说话。饶是这样,皇上也从不会生气不耐烦的。
待楚水病好透了,皇宫大约也待烦了,皇帝嘱咐一番之后也终于准了他们出宫。张岚星自然也能够回家了,可楚水很舍不得他,抱着他总不撒手,张岚星没办法了,只好先陪着楚水回王府。一直待到用过了晚饭,张岚星向楚水许了半天的诺,明天一散值便过来看他,才总算可以回家了。
十几日没回来,屋里桌案都积上了灰尘,张岚星也没顾上收拾,匆忙换了件衣服便准备去夏家一趟。还没出屋,便听见院中屋主林安臣大哥的声音:
“可是张兄弟回来了?”
张岚星走出门去,应道:“小弟刚回来,大哥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