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御医?”
张岚星茫然的抬头,看见面前站了两个青年,他点点头道:“在下张岚星,确是御医,不知二位是?”
青年亮了块令牌:“熙宁王爷突发急症,陛下召诸位御医前去为王爷诊视,我二人奉命来请张大人。张大人请随我们去吧。”
“啊,”张岚星犹豫了一下,问道,“是马上便要去吗?”
“是,此等事可不容耽搁。”
因为不晓得会在王府待多久,估计得等到王爷痊愈才会被放回来了,他本来是想着能否回家一趟的。但看这两位侍卫的态度,加上他自己心中也十分担心,遂不敢再耽搁,立时同这二人一道去了。
上了辆马车。行了一会,张岚星瞧着离皇城越来越近了,难道竟不是往熙宁王府去的吗?忍不住开口问道:“二位大人,这离王府似乎已有段距离了,不是往王府去的吗?”
“为了方便照顾,王爷现居于宫中,陛下旨意是直接过去即可,张大人不必担忧。”
张岚星不作声了,只是心里计较着起先要是能回去一趟将官服穿上就好了,等会到了宫里一定要找个机会托哪位熟人将衣服带来,他现在这一身太没法见人了。
马车是从西面安福门那进的,不是张岚星平日里入内侍值常过的含光门。在城门那停了片刻,来了两人简单检查了下便又接着往内驶去。又过了两道门,侍卫让张岚星下了马车,换了位太监上来引着张岚星往南所那边去。
南所历来是皇子们的居所,今上如今仅有两位尚在冲龄的小皇子,所以这边许多宫室尚在闲置中。张岚星跟着太监走在青石的路上,心里想着楚水没出宫前应该也是住这边的吧。又走了一会儿,来到处蛮偏僻的居所外,张岚星抬头,看门楣上刻着“润之”二字,不像是宫室名,倒像是谁人的字号。太监拱手请张岚星入内,张岚星便想赶紧去看看楚水怎样了。这时有宫人迎过来,说王爷刚服了药,才歇下,让张岚星耐心候些时间,又将他领到间颇大的厢房内等着。有宫人端了茶水糕点过来,之后屋内便只剩张岚星一个人。他默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茫然。
估摸着等在这边该有一个多时辰了,才有宫人进来告知他王爷已经起了,叫张大人过去看看。来到楚水的卧房门口,看楚水仍是躺在床上,表情有些迷迷糊糊的,张岚星犹豫着是否要跪下行礼,还是怎样。正迟疑间,楚水已经看到了张岚星,他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又有些害羞的说道:“星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啦。”
张岚星略看一看屋内的宫人,还是俯身拜了一拜才恭敬地说道:“小臣见过王爷,特来为王爷诊视。”
楚水不笑了,很委屈地看着张岚星,忽然又躺回床上,把被子一蒙,气愤道:“坏人!你不要看我,我也不要你看!”
张岚星站在那里,有些无措。他不太明白楚水到底在气些什么,很想过去哄一哄,可是又觉得以如今的身份,那样怕是不合宜了。一旁的小太监见状忙解释道:“太医莫要担忧,王爷只不过是不喜医治,并非真得动气。王爷身子弱,这回也是老毛病了,药已煎好了,等凉一会儿您看怎样劝王爷喝下就好。”太监往桌子那示意下,张岚星看见了一碗药汁。原来是旧疾,看来并无大碍,张岚星放心了,又有些疑惑:药都是配好的,自己在这边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啊。
被子里的楚水还在委屈地念叨着:“骗人,都是坏人,都不理我,不理我就算,我一个人玩,不要跟你们玩了……”
张岚星心里有点难受,怕楚水是不是哭了,纠结了一下,向那太监道了声:“在下过去看看王爷。”便走过去,蹲在楚水的床边上。
“别闷坏了,出来吧。”张岚星哄道。
“你不是不要理我了吗?”楚水瓮声瓮气地声音从被子下面传出来。
张岚星有些无奈:“我何时说过不理您啊!就是那天也是王爷您要先离开的,这样说来也是您先不理臣的。”
楚水从被子里将头露出来,纠结着想了半天,明显是脑筋转不过来了,争辩道:“可是你老是叫我王爷的,还那个样子跟我讲话,以后肯定就不理我的,我都知道的,我难过了,才要走的,我没有不理你呀!”
虽然不知道楚水为何会这样认为,即使他是王爷,也依然是这样的孩童心性,张岚星想着自己是没法真将他当做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来看待了,于是笑着说道:“不管你可是王爷我都不会不理你的。再说你本来就是王爷,我这样叫你也没错呀,你也没有跟我说清楚,称你为王爷也不妨碍我们一起玩呀。说来你之前都不告诉我实话,还骗我说你忘记自己大名叫什么了,那我也得生气了。我们这样一人一次就抵消了好不好?”
一说到隐瞒身份这件事楚水就心虚了,马上脸红起来,支吾道:“我、我不是要骗人的……”再听张岚星后面讲的似乎也很有道理,提议也很好,马上猛点头:“那我也不生气了,你也别生气,你还带我玩,你还说要带我去山上去看长着小果子的草,还要去跟好多人一起放风筝的,还有要给我做糖果子的……”
张岚星一面笑一面露出为难的表情,柔声说道:“可是你生病了呀,我晓得你不喜欢吃药,那病就好不了了,皇上回头肯定不会让你出门的,那只能在屋里躺着了,哪也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