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刚过门,侯爷就这样对你,这明显是给你个下马威,将来还不定”
“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商青鸾打断了她的话,“下去吧,我没事。”
霜儿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只能依言行礼退下。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商青鸾深吸一口气,如玉素手缓缓抬起,自己掀了大红盖头。凤冠霞帔又如何,等不到该等的人,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羽睫微扬,这是个容貌清秀的女,不比疏影的倾国倾城,眉目间多了几分温婉柔和。商青鸾不似谢环的巾帼不让,竟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之范。一眼看上去,端庄大体,颇具侯府之仪。
举止轻柔的卸下头上沉重的珠冠,金簪玉器,如墨青丝瞬时倾泻下来,那一张略显圆润的容脸,白皙无暇,倒生出几分娇俏和可爱来。
看上去,当是极为随和之人。
听得谢蕴去了流澜阁,她也不着急。换做旁人,新婚之夜,丈夫未进新房,怕是要羞愤而死的。何况是侯府这样的大门大户,明日这消息势必会传遍整个京城。
而她与商家,就会成为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笑柄。
百姓茶余饭后,都会笑她守活寡。
倒上一杯水,慢慢九九的喝上一口。这一日滴水未进,米粒未食,确实饿得慌。她就这样,吃着桌案上的点心,喝着水,好似没事人一样,先把自己喂饱了再说。
房内的一角,点着香,闻着久了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还没吃上几口,商青鸾就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有些睁不开眼睛的错觉。她想了想,起身走向床榻,许是白日里太累。既然侯爷不来,自己睡也是一样的。
刚躺上床,就已经昏沉沉的睡去。
入睡前的那一刻,她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有人,走了进来
谢蕴到底还是去了流澜阁,去了疏影那里。疏影嫁衣如火,软绵绵的靠在回廊里的栏杆处,温柔垂泪,静默无语。
他出现的那一瞬,疏影一下扑在谢蕴的怀里。
“我来了。”谢蕴醉醺醺的坐在她身边,而后将她揽入怀中,“没能跟你拜堂成亲,可也要回来,不能错了你的洞房花烛。”
疏影泪如雨下,“你怎么来了,就不怕郡主责怪吗”
“她要我娶的,我娶了,难道洞房之事,她也要插手吗”他一身的酒气熏天,温柔责怪,“你身好些了吗还烧吗你呀那一日落水,风寒侵体,怎的还坐在外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怎么能好得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得出他言语间的黯然。
疏影知道谢蕴在谢环的羽翼下长大,很多时候被管束得太多,内心的压抑和反抗就更多。所以这样的人,需要的是温柔的港湾,需要的是衬托他的大丈夫气概。是故疏影越柔弱,谢蕴的保护欲就会越强烈。男人嘛,总是吃这一套的。
你若太强势,他就会觉得在你身上找不到男人该有的感觉。
你若太柔弱,他又觉得你离开了他便不能活,觉得你太粘腻。
疏影把握得很好,恰当好处的处理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谢蕴温柔的吻着她微烫的额头,“还着烧,在外头吹风做什么”
她笑了笑,望着他时,眸色极尽温柔,“我等你啊”继而与他十指紧扣,朝着房内走去。虽然没有拜堂,可是疏影的洞房里还是备着该有的“早生贵”之物。
浮月急急忙忙的跑来,道了一句,“侯爷不好了,前头出了点事。”
“什么事”谢蕴醉酒头疼,坐在床沿边,疏影微凉的指尖正温柔的替他揉着太阳穴。听得浮月惊呼,谢蕴显得极为不悦。
“郡主说,要将十数万大军的兵权,移交给新夫人。”浮月跪在地上,低语不敢抬头。
眸陡然凝起,谢蕴骇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地上的浮月,“你再说一遍”
浮月战战兢兢,继续道,“郡主说,新夫人文武全才,堪与当此重任。睿王爷、王爷也在场,还让底下的人对百官说了一通,好似百官皆以默认。”
“混账东西”谢蕴勃然大怒,借着酒劲,瞬时将桌案上的瓜果点心以及茶盏悉数掸落在地。顷刻间,哗然巨响,瓷器碎了一地,浮月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你赶紧下去,再去前头听一听。”疏影面色素白,看上去极为虚弱。低咳两声,疏影喘着重气握住了谢蕴的手,眸中噙泪低语,“侯爷莫要动怒,万一伤了自己,不值得。这谢家军不管交到谁的手里,不都是谢家的吗侯爷是谢家唯一的男儿,可新夫人也是你的夫人,也是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