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县面色难看至极,他此时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用编造案情,也能知道真相。
“无能,却有欲!街上突然来了人,连韩知县自己都吓了一跳,戏做的自然生硬了些,但破绽不在此处,第一个跪下的人只说了感激韩知县秉公断案,韩知县只需说‘分内之事’便可,偏他突遇这种状况,又想给自己加戏,便问出了‘你与兄长如何如何’的话来,那人怎会想到韩知县还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低下头回了一句,而后不敢再多言,才是最尴尬的,好在这时候又上来几位,但之前和之后咱们走在街上都无人上前,我就纳闷,见过韩知县的人都在这一个地方聚着?你想升官……”
陆凡说到最后一句时看向韩知县:“可又不想随波逐流。”
韩知县有些慌乱,却在强作镇定。
“你身边的人深知你心,临时安排这一出戏,也是难为你了,但我有一句话送给你:这么下去,你迟早完蛋!我知道有那么一位知县,他上任之后的宗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胆子小,不敢贪腐,同时脑仁也小又都给了读书这一项,在任五年,既没让治下夜不闭户,也没让百姓安居乐业,相反盗贼横行,更有人组成团伙,欺行霸市,百姓哀苦,这还不是主要的,每年向上报的时候,他总是吹嘘自己的功劳,将治下描述的歌舞升平,以至于朝廷该有的补贴银子,他一分没要,朝廷要修建一条大道,本该经过他们县城外,也因为他的不争取,最后改道临县,无能无为,便是对百姓利好的事一件不做,只求平平稳稳升官,他是没有贪腐,可百姓一样苦不堪言。”
陆凡说罢,长出一口气。
刘能低声问于谦:“他不是说送一句话吗?这是送了一个故事。”
于谦深吸一口气说:“先用饭吧,之后还要说说案情。”
……
韩知县彻底老实了,用饭时他没有一起,商讨案情的时候,他也没在,于谦问了一下衙役,说是病了。
几人商量了一下,不如回到客栈,至少比在衙门里舒服些。
衙役们自然不敢阻拦。
临走时,陆凡对一个衙役说:“去跟你们县尊说,今日发生的事,不会上报。”
衙役转身向后堂跑去。
出了县衙,婉拒了要送他们回去的衙役,刘能才问陆凡:“他这般诬陷你,你便这么放过他?”
“你们出来办案,可有见过真正的贪官污吏?吸着民脂民膏,还满嘴的仁义道德,着实恶心!韩知县虽有不妥,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不懂朝廷上的事,还是查案吧。”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何时见过你说的那个知县?桥台县的知县便是这样的人?”刘能追问。
“休要胡说,邹大人可是个好官!我也在努力的恢复,”陆凡轻咳了下说:“现下多少可以记起一些事了。”
于谦和刘能同时扭头看向流云。
流云吓了一跳,忙问:“为何看我?”
“真的?”刘能问流云。
陆凡不乐意的问:“就这么信不过我?”
“信不过!”于谦和刘能异口同声。
“告辞!”陆凡转身便走,可三个人没人拽他,他只得又走回来,认真的说:“一起工作,要相互信任,团结才是力量。”
没人理他。
回到客栈,几人凑在陆凡的房间中,于谦先说道:
“我们问了沈家的邻居,邻居们对沈家门房那对夫妻印象最深,说二人四十出头,也没有孩子,之前在沈家过的挺好,虽说活儿多些,但至少能吃饱肚子,沈家也是苦出身,倒是没有为难下人。”
刘能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