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了,他自己说了。”陆凡看着倒地不起的李明川,轻声的说了一句:“清泉县!”
屋内沉默了片刻,李明川并没有坐起来,他也无力坐起来。
之前他只仔细想了这起命案该如何周旋,他想过几个可能,却从未想过因这起命案还能引出之前任县令这件事。
他在来书院之前是为‘辞官’一事准备好了说辞的,比如悔不当初,痛改前非……但李学甫并没有多问。
过了这一关后,李明川那些坦然面对的勇气便也没了,而后李学甫越是没有多问,李明川越想瞒。
在李学甫看来,能弃官从文已属难得,却没想过究竟是李明川弃官还是官弃他。
李明川在任上贪腐成性,又屡屡制造冤案,他的县衙有个无形的规定:有理无钱莫进来。
可终是纸包不住火,有人跑到知府衙门宁愿忍受笞五十的刑法也要喊冤,李明川只能花银子上下打点,最终虽免受牢狱之灾,却再不能为官了。
此事只要李学甫用心打听一下,便可知。
李明川消停的那几个月,也是看出李学甫并不知情,这才胆大妄为起来。
而他便是在清泉县任了两任县令,清泉县名字虽好,却是穷乡僻壤之地,百姓本就生活困顿,又来了个如狼似虎的贪腐县令,日子便更加艰难。
张景月原本是清泉县人。
只是张景月又怎会有机会见到县尊大人真容?所以,二人面对面三年,张景月并不知李明川便是当初被百姓骂的狗官。
可李明川却是知道张景月曾居清泉县,平日里对他百般挑剔,随意刁难,好像他不能为官的罪魁祸首便是张景月一般。
张景月知道进书院读书的机会得来不易,也只能处处忍让,每每写信时发发牢骚,直到最后一封书信带着名字,咒骂了一下李明川,回信中那位在药铺的亲戚便写了一句:之前县令我记得便叫李明川。
张景月看罢回信,想起李明川时不时的便要说说自己弃官教书的‘壮举’,又算了算时间,便觉得这个李明川便是那个李明川。
偏巧这一日李明川再次刁难张景月,不仅让他在课堂上出丑,又命他回去将今日所学抄够五十遍,张景月并非怕吃苦,而是书院每个月发给贫困学子的纸张有限,往常十遍二十遍,他都需要找别人借纸张,可谁能总借他?
张景月气不过,当晚便去找了李明川,见面直接就问:“你可是曾在清泉县任职县令?”
李明川顿时便慌张了,这三年李学甫并未怀疑他,也就没有命人去打听他的过往,而他觉着在这里教书也挺好,他甚至后悔当初让母亲说出曾任县令的事,将来这些学生中必定会有人立在朝堂之上,他因过往而不敢上前着实遗憾,也只能在书院中多要些银钱。
有那么一刻李明川后悔对待张景月太过苛责,但接下来张景月威胁他,若是再刁难便将此事回禀山长,那一刻李明川动了杀心。
李明川当时换做一副笑脸,说:“你且坐下,我去拿瓶好酒来,你我好好聊一聊,这里面必定有误会。”
张景月不疑有他,气哼哼的坐到椅子上,哪知等来的不是美酒而是闷棍。
李明川一棍子下去,张景月并未昏倒,他想夺过李明川手中的长棍,李明川又怎会让他得逞?二人厮打起来,李明川边出手边喊:“你不仅忤逆师长,还敢还手!只这一点便可将你逐出书院!”
张景月犹豫了,也只是犹豫的工夫,李明川带着杀意木棍已落在张景月身上好几处,张景月再想反抗已是不能,很快便被打的头破血流。
鲜血让李明川更加兴奋,他将张景月当做那户到知府衙门告状的人家,下手越来越狠,眼见张景月倒地不起满身血污,李明川扔掉木棍,掐死了张景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