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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半道上,百里奚骑马与裴谨之会合。
山顶传来桑晚暴怒的声音,虽微弱却清晰,每个字都咬牙切齿,震彻云霄。
百里奚险些笑岔气:
“文若,你还真舍得让她走回去?”
“不给她点教训,怎知祸从口出。”
裴谨之敛了敛眼皮,没有表情。
“小娘子娇滴滴的,若是半道来了劫匪该如何?她可不会武功啊。”
“太平盛世,何来山匪?”裴谨之朝他剜了一眼,“除了你这个淫贼。”
百里奚咬着一截草根,在马背上嗤笑:“切,还醋上了。”
“为了试探她,你费这么大功夫作甚?还不如让离九蒙上面,冲过去一阵砍杀。她会不会功夫,一目了然。”
“莽夫。”裴谨之不欲同他多说,顾自闭目养神。
今日的金针让他的痛感比从前更甚,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磋磨的声音。
痛感自下而上蔓延至头部,密密麻麻如数万蚂蚁啃噬,他头痛欲裂。
自然,不想让桑晚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百里奚看出他的不妥,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文若,他们对你下毒了??”
“今日他试图扎晕我。”裴谨之撑着马车壁,微微摆手,“但不是下毒。”
“我已命人重重包围天生堂了。”
“辛苦了。”裴谨之点了点头。
“你以身犯险着实不妥。医毒不分家,防不胜防。”百里奚觉得他太冒险了。
裴谨之顶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笑得淡然:“算算日子,那地涌金莲的解药应该做好了。之前没有动他们,也是为了这个。”
“那这个程不虞是桑晚引荐的,她会不会也是天玄门的人?”
百里奚的脑子转的很快。
裴谨之想也没想,一口否认:
“她不是。别乱猜。”
“幸好不是,不然真可惜了那张脸。”
先帝因京郊刺杀一事对天玄门下了格杀勿论的旨意,只要是同这个江湖门派有关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均可就地正法。
百里奚又变得雀跃和羡慕:
“文若,能得如此一心一意的美人在身侧,人生了无憾事了。”
他配合裴谨之演这场戏,本是出于好玩,那箭偏了几公分,不会伤她性命。
寻常女子早就吓破胆,如何还会护主?
这个裴谨之,真是好福气。
“按我说啊,日后你给她抬个妾也是应当。她是个忠心的!”百里奚又酸溜溜地加了一句,“这样的妾,不宠还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