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裴谨之泡浴的药包中有一味百钱子,与这芨芨草是相克的。这两物看似都是清热祛毒的,但混在一起能引发痹症。
她不懂医,但懂毒;程不虞设计得巧啊!这是明里解毒,暗里又继续下毒。
高,真高明!
桑晚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
十剂药很快便抓好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买药的人,桑晚在忙活的当口,眼睛总不自觉地往门口看。
半夏低笑:“莫看了,洛川先生有好几日未出摊了。”
桑晚的脸红得如朝霞,拼命收回视线:“我又没看他。”
“洛川先生昨日来铺子辞行,说是要回乡备考。怕是有阵子不能见到他了。阿晚,你且耐心等着,过不了多久啊,我们的状元郎就要骑着高头大马来娶你了。”
“哎呀,半夏姐姐,你莫要笑话我。”桑晚脸发烫,羞得直躲。
“前些日子我瞧见他送了根银簪给你,可不就是想娶你吗?”
半夏挽着她的手附耳一笑:“我知你对他也甚是欢喜,你们很般配。”
“真的?”桑晚垂下双眸,睫毛如黑羽垂落,衬得她肌肤如玉般细腻;可眉宇间蒙着一层淡淡的忧愁,让她平添了几分忧郁。
她还有父仇未报,史洛川还要赴考,二人谈婚论嫁还不是时候。
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长气:“可我总觉得与他相距甚远。我连字不会写。”
半夏是个直性子,向来拿桑晚当亲妹妹看,不以为意道:
“你虽说不能写,可你认得许多字,同洛川先生谈得来,我都看在眼里。你若能嫁给他,日后便是正头娘子。
妹妹,你可不要糊涂啊,那裴公子虽看着显贵,可冷得像座冰山,一看就是不会疼人的。
你若跟了他,一辈子只能伏低做小,今后若是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这裴公子……”
桑晚哭笑不得,立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半夏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同他一起。”
半夏见她不像撒谎,对她更同情了:
“你哥哥四处说你是裴谨之的人!整个沣水镇都传遍了!这事咱们听听不要紧,要让洛川先生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桑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嘛,桑大庆这个完犊子玩意儿。
她的名声一片狼藉,好想找块豆腐撞死。
半夏扁着嘴摇头,“你这个哥哥啊!”
“昨夜在长乐坊,他一掷千金包了头牌花魁吴娘子,还请整个坊里的人喝四季春。那可是要十两银子一坛啊。不仅如此,他还让小厮来药铺买药,正好我在。”
“送什么药?”桑晚涌起一股不妙。
“让男子力壮如牛勤耕不懈之物,你懂的。”
桑晚内伤: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