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苏满娘将两双小鞋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看着眼前沉静了不少而二女儿,叹息一声:
“虽说我并非是你的亲生母亲,但一直以来,我也并未有与你为难的意思。你只需在黎府做姑娘期间,将该学的都学好,之后母亲也会为你挑一个保你后半生无忧的好人家,也不需你报答我们什么,只望你出门在外不要堕了我黎府脸面,只这一点,你可能做到?”
黎霜深深地垂着头,勾起唇角想要浅笑着应声,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女儿能的,多谢母亲。”
苏满娘凝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应是确实想明白了,也跟着舒出一口气。
无论何时,家庭和睦才是最根本的,她本不想与人为难,自然也不希望有人将她的家庭搅得一团糟。
她抬手,轻轻拍了两下黎霜的头。
手心中独有的温暖触感,让黎霜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崩流而出,她哽咽着喃喃低语:“对不起,母亲,对不起,霜姐儿也不想哭的……“
苏满娘点头表示理解:“这可能是遗传自你祖母,你不要担心。”
黎霜想着祖母的性子,以及她身上唯一遗传自与黎府有关的一部分血脉,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场痛哭后,黎霜感觉自己之前心间的负累与阴霾都似被哭了出去。
很快,她的禁足命令便被撤销,只每日与黎雪一起去上女先生的课。
日子仿若与之前过得没有什么不同,却又仿佛有了很大不同。
今年的京城,天气热得比较早。
刚至七月,黎府内便有些热得受不了,燥热且闷,温度还高。
苏满娘早早地给府上的大小主子们都分配了冰盆,只不过,考虑到今年的夏季可能对比往年略有延长,因此,她一开始拨给大家的数量量不多。
黎锐卿自从身上的伤势养好了大半后,每日便又是早出晚归,将府内的事情完全交托给了苏满娘。
苏满娘也并未辜负他的信任,一直以来,府内从未出现过纰漏或者拖他后腿之事。
这日,黎锐卿正在折冲府中,与手下们一起商讨接下来京中士兵的训练计划,就陡觉一阵地动屋摇。
众人坐在原地还有些懵,黎锐卿却已噌的一下站起,大声呼喊:“地龙!地龙翻身了,大家快往外跑。”
在屋内与他议事的本就是一堆武将,听得他呼喊,众人当即窜起,反应格外迅速地向外狂奔。
连晃带爬间,大家相继跑出了议事大厅,听着身后老旧的议事厅随后发出的轰隆隆房顶塌陷声,在飞扬的尘土间,众人被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折冲府前院中跑出来的士兵和武将越来越多,其中也伴随了不少的惊呼与求救声隐在半塌的房屋角落。
众人面色惊恐,不敢妄动,蹲坐在空旷处等待。
直到脚底下的震动声停止,大家还没松出一口气,就见皇宫上空陡然发出的红色集结烟火讯号。
黎锐卿霍地抬头,眯起眼睛。
这是他们京中护卫军中的强制集合讯号,显然,这烟火不仅他看到了,其他武将和士兵们也看到了。
黎锐卿看向门口安然无恙的墨砚,向他点了点头,见他小跑着离开后,大声道:“京都地龙翻身,本官知晓大家都担心家中,所以,现在给大家一点时间,身边有小厮的,均可以往家中派人去报平安,剩下的,随本官进宫救援。”
“诺!”
黎府,地龙翻身时,黎母正在花园中与苏满娘一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拿着朵去过刺儿的月季花逗弄他们。
“霖姐儿你瞧,这个便是花,月季花。”
霖姐儿咯咯咯地从苏满娘手中接过那朵漂亮的渐变粉月季,小肉手一抓,将花瓣薅下来大半。
旁边黎母怀中的策哥儿,也接过黎母手中的被精心减掉了刺儿的月季,开始“哦哦哦”地扯花瓣玩。
黎母现在看着两个小孙孙都是自动美化,只觉得他们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可爱。
此时见他们将花瓣扯得满地都是,忍不住地便咧开嘴笑道:“哎哟,咱们策哥儿力气可真大,这花瓣扯得比妹妹都要快。”
策哥儿:“哦哦哦。”
霖姐儿:“咯咯咯。”
便是在这时,几人陡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地龙!地龙它翻身了!”
黎母脚下一软,抱着策哥儿便要往地上坐,索性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周围并无高大房屋,现下只是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危险不大。
但即便是这样,苏满娘还是单手拎着脚软走不动路的黎母后领,往远离这石桌石凳和大树的空旷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