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未来孙女婿会常常为她家两个孙儿孙女背锅的微妙预感。
如此想着,黎母便将已经安静下来的策哥儿往榻上一放,一边说着心疼的讨喜话儿,一边从秀儿怀中接过哭得直打挺的芮向辞:“好了好了,辞哥儿不哭,是策哥儿坏,祖母给你打他。”
说罢,她还往辞哥儿方向作势拍了两下。
既然未来孙女婿这样可怜,那她一定要多疼疼他。
芮向辞看着老太太的动作,嚎啕大哭的动作一顿,逐渐放缓,他看着榻上睁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黎川策,转啼为笑,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九公主府来的其他人:……他们小主子果真在记黎府小主子刚刚那“轻轻”一脚之仇。
黎府的下人们:……想必芮家小少爷,确实是被他们小主子给踹疼了。不过他们小主子的脚劲儿也是真的大。
在九公主怀中的黎川霖咬着手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日芮黎两家见面,交谈得相当愉快。
在九驸马芮清平与黎锐卿正式定下定亲文书,并双方签字后,黎芮两府便结为亲家。
确认亲事已定,黎母率先松出一口气,等九公主一行人刚刚离开后,就忙不迭地给府中的下人们下了封口令,说府中遗传了老爷天生大力体质的是小少爷,与小小姐无关,以后可不许瞎说,胡乱讨论。
黎锐卿和苏满娘对黎母的小心谨慎并无异议。
反正现在霖姐儿是年纪还小,还不会很好的掌控自己的力道,等她长大了,学会收敛了,就不会再轻易被人发现。
就一如苏满娘小时候那般。
湛清院院中,被通知到的黎川智与黎川忱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一齐笑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咱们这位小妹与咱们的母亲命运,有异曲同工之处。”
黎川智摇头:“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咱们小妹她性情柔弱,温文清婉,力气柔弱到不行,怎么可能会与母亲相似?!”
说罢,两人又笑了起来。
不过自此之后,两人便将小妹妹的这点子“小缺点”埋在心底,再也不曾与人提起过,顺便做好以后为小妹随时背锅的准备。
当时间逐渐进入夏季,被关在清芷院中一整个春天的黎霜,终于将她被罚抄写的女则、女戒部分全部抄完。
事实上,她还可以抄得更快一些。
但在被黎锐卿掐着脖子威胁后,黎霜被吓得生生病了一场。
等到病好后,她心里也没有完全想通,又整日地坐在窗边,发了一个多月的呆。
直至进入三月间后,才终于拿起毛笔,一笔一笔地,像是在认真练字一般,将黎锐卿给她布置的抄书任务一点点完成。
在她被关禁闭抄书的这几个月中,黎霜也曾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让何妈妈出去帮她打听一下三王府的相关消息,府中成员多少,子女多少,三王爷和三王妃为人如何等。
因为那天晚上,黎锐卿在与黎霜说话时,是蔡管家和墨砚亲自守的门,所以何妈妈并不知黎霜生父为谁,只以为她现在还在对三王府的那位世子念念不忘。
在百般规劝无果后,何妈妈最终还是在黎霜的请求下心软,出去帮她打听了。
最终带回来的消息,让黎霜静默了许久,之后便再未提起。
三王府中,共有一位王妃,四位侧妃,数量一百起步的通房侍妾。
三王爷的子嗣,到这个月为止,已有儿子二十一个,女儿二十七个,真的是既不缺女人,也不缺子女,更何况是流落在外的她。
自此之后,黎霜将她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全部收起,刚刚升起的叛逆之魂被黎锐卿狠狠一攥,直接给攥成了飞灰,再也不敢冒头和萌芽。
她只一门心思地窝在清芷院中抄抄书,练练字,偶尔累时弹弹古琴,绣绣花,给两位小弟弟小妹妹制作些小物件,日子也算过得清闲。
等到六月底,黎霜终于抄完女则女戒出来后,她整个人的气质对比原先,更加沉稳娴静。
如果说,原先的黎霜,就好像是一只瑟缩而胆小的兔子,那么现在的她则更是是一汪平静的溪水。
这种改变,就仿似是一只躲在壳中的稚嫩幼兽,在瑟缩着经历了外界的风雨,在一番痛苦的挣扎后,终于成长和进化了一般。
不仅个子长高了,似乎就连心性就坚韧了不少。
黎霜出来后,她便将自己禁闭这几个月亲手缝制的两双小虎头鞋拿出来,递给苏满娘,并向她恭敬行礼:“之前是霜姐儿不懂事,还请母亲见谅。”
苏满娘接过何妈妈递上来的两双小鞋,针脚细密,绣样繁复,可见确实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
“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