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先是握住了善祥的手,可惜勉强压抑的声音还是在善祥那通透的眼神中溃败。她忙垂下头想拿袖子拭泪,却被善祥温柔地握住手,轻柔的丝帕慢慢覆在了她的眼角。
“太子爷的身子……”
善祥的话没有说尽,可太子妃却再也忍耐不住:“日夜颠倒、呕心沥血,可是没办法…老爷子和儿子都在前面,若是……我该怎么办啊!”
“娘且不要担心,事情未必就到那份上了。”善祥此刻却没有露出彷徨的模样,反倒显得镇定自若,向太子妃的贴身宫女道:“你们扶着太子妃回去,路上要仔细。”
“娘,我今日有要事必须要见爹一面,您先回去休息,不论如何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如今太子和太孙更离不开咱们。”
张氏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你一向有分寸,只不管是什么事,都得缓缓地说与太子。他的病,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是。”
胡善祥等送走太子妃,独个坐在了书房下首的圈椅上。只听得外头忽地响起三位杨大人的呼喊声,接着便是太子开门走了进来。
朱高炽勉强支撑着身子坐上去,只短短几步路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瞧了她一眼,还是费劲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一心扑在您的身子上,忘了派人告诉我。”胡善祥缓缓上前,绕过桌案轻声道,“且,我这里也有话想告诉太子。”
她示意左右,太子心中一紧,挥手叫众人退下这才问道:“你有何话要如此谨慎?”
“我此言犯忌,原不该语。只是如今的形势容不得我顾惜己身,此言一出,即便太子要治罪,善祥也绝无异议。”
善祥说完,再拜三拜,不等太子开口便继续说道:“您的身子,您比旁人更清楚。若……若到了紧要关头,还请太子万事决断务必呈与皇上知晓,绝不可有丝毫隐瞒。”
“你知道了什么?”太子的眼睛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方才那些话,你听见多少?”
“我过来时,随侍者皆在左右。方才您与那些大人商议何事,他们可以作证,我一概未曾听闻。”
善祥抬起头,直视着太子的双眼,忽而笑道:“我今日过来,原要告诉太子一件喜讯。”
朱高炽一时被她这话弄糊涂了,没明白过来她怎么忽然就转了话,结果善祥下一句话就将他惊地站了起来:
“太医今日请脉,我这次,怀的是双生胎。”
“这,这……”
朱瞻基扶住眩晕的头赶快坐下,脸上满是苦笑。如今这种时候,双生胎于他们家,与眼前这个年轻孩子来说,哪里能称得上是件好事呢。
“孩子,你快先起来…这事…唉……是我们朱家亏欠了你。”
胡善祥却摇摇头:“太子爷,一家人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我只是想说,就算是为了我腹中的这两个孩子,我也绝无害人之心。”
“您应当知道,我为太孙妃,其中必有些旁的缘故。多的话我曾与皇上有诺在先不能透露,您只要记得,这些年您是如何做的,继续如此,便会一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