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躺在他的躺椅上,见人进来也只略动了动眼珠:“回来了,怎么没跟太孙说两句话去。”
胡善祥拿起熏笼上的薄被给老头搭上,闻言笑道:“怕您今儿没胃口就不肯用晚膳了,所以过来看着。”
温热的薄被驱散了脚心的寒意,朱棣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听这话先瞟了她一眼,见善祥只是拿了个蒲团坐在他的躺椅边看书,有些不满地敲了敲椅背:“吃什么吃,气饱了。”
“这可不行,说好了您的身子也得跟着一起保养,不按时吃饭怎么成。”
胡善祥笑眯眯地小声道:“前些天您不是说喜欢吃我做的那道梅菜扣肉吗?今天还叫小厨房做这个怎么样,再配上我新酿的素酒?”
朱棣两手往袖子里一叉,斜着眼看她:“咳,你不是说那梅菜是你家在惠州开的酒楼里一个厨子想出来的吗?还说路途遥远不方便运送,就带了那一坛。又说什么大肥肉吃多了不好,怎么,今儿又松口了?”
胡善祥实话实说:“啊呀,这不是哄您开心嘛。”
“怕我生气了,找那猴崽子麻烦?女孩外向。”
这话真叫胡善祥哭笑不得,女孩外向是这么用的?先不说她都还没跟朱瞻基那儿定下来,按理跟老朱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真嫁了,她向着太子、太孙,那还不都是他儿子、孙子?
老小孩老小孩,她可算是见识了。
“那皇上您今儿晚膳还用吗?”
朱棣一掀被子坐起来:“用,怎么不用?哼,想气着我把我气出病来他好得意,想的美。”
“您这,您别带着气吃饭啊,对胃可不好。”胡善祥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递过去,见他一气喝了,肚子里有了糖,等他心情也慢慢平稳下来,这才叫人传了膳。
再怎么说她如今还是养伤的状态,朱棣对规矩的要求也一向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两人便坐着用了回饭。
酒足饭饱,皇帝爷总算没那么来气了,明儿个就要去见建文,他自然要好好养精蓄锐,再者……
朱棣躺在床上,胡善祥早已离开,锦衣卫也只守在外边,此时这偌大的屋子里只躺着他一个,太子今天的话,又一次响在了耳边。
他翻了个身,看见枕头边搁着的骨哨,又想起饭后他与胡善祥那姑娘的闲谈。
“儿子怎么会对爹有疑心呢?太子只是怕皇上有顾虑,您是位明君,家国、国家,取舍间自然不似家中老父那般便宜。”
家国、国家,哼,鬼灵精的给他扣高帽子。
太子命好啊,我命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