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收了年贵人这幅慈航圣母,一则这绣图确实漂亮,二则也是安她的心。
年贵人见皇后喜欢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是十分不想惹皇后不喜的,可惜毕竟是年府出来的,身上天然就带着年府的戳儿,第一天来请安的时候虽说她与年嫔摆明了不睦,却也怕各宫还是存在芥蒂,就如之前的齐妃娘娘。
“既然收了你的好处,本宫也该给你份回礼。”宜修见年贵人要起身推辞,对她摆了摆手,“坐下吧,不过是一句话,说不准你还要觉得不值。”
年贵人忙恭维道:“以娘娘的才识,臣妾若能得只字片语便受用不尽了。”
宜修也不管她是不是真这样想,只是笑道:“明哲保身这四个字的意思想来年贵人该明白的。”
说完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了桌上。
年贵人愣了下,忙起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告退。”
说完,带着婢女退了出去。
一旁的剪秋叫了人来收拾,又扶着宜修去了东暖阁,重新命人沏了茶,这才笑道:“娘娘倒没抬举错她,果然是个聪明人。”
“这宫里不聪明的本也不多。”
宜修呵呵一笑,“聪明在这宫里是有用,但却不是那么关键。你没听今儿我和她唠闲话,说起家里人,显见得她与家里父母兄妹还是很有感情的。现在瞧着自然是助力,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层累赘。”
“娘娘不是提醒她了,到时候想来她能明白。”
“谈何容易,只怕到时候……”
宜修想起了上辈子的甄嬛,那时候固然菀菀类卿叫她心死,可甄嬛不还是愿意为了家族跪在皇帝脚下哀泣不已?
年家连着两辈子都是注定要倒的,这一世若真倒了,只会更快。偏年贵人是因着年羹尧的功劳入宫,听说她父亲和兄弟近来都托了年羹尧谋了差事,俨然是已经上了贼船。
不过说到底这事儿与宜修关系不大,甚至与入了宫的年贵人也没什么关系,如今只看眼下,年家形势一片大好,这也就难怪年嫔觉得她又行了。
年世兰自打妄图谋害福晋的事事发后,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被困在屋子里一辈子,她自是十分不甘心的。在年世兰看来,她分明是被福晋姐妹算计,就算她的确起了谋害福晋的心思,那也是被逼的。
若不是福晋刻意针对自己,甚至害死了她的孩子,自己也不会非要置福晋于死地。
还有那加了麝香的欢宜香……
桩桩件件她都记在心里,偏福晋那个女人就这么死了,成了她和皇上之间永远的心病。
皇上……皇上恐怕已将她忘了。
在年贵人侍寝的那个晚上,年世兰终于彻底对皇帝的爱死了心,但她却并不甘心从此像齐氏和费氏这样苟延残喘。
从前为了年家她不能自戕,如今年家既然起来了,她就更要活出个人样儿。
“你确定皇上今晚亲自去承乾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