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要置席设宴,花自己的银子,便是千斤百两的撒出去,姐姐我也管不着。但除夕不行,这是正日子,由不得咱们混闹。妹妹你也别在我这儿搅缠,若真定了主意,你自去和王爷说。”
宜修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了红木桌面上,年世兰那一套娇蛮手段,搁这儿装傻充愣来逼她可就错了主意。
宜修已不复从前,虽然当妾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她也再不会为此事耿耿于怀,甚至不愿提及。
“这话我原是不想说的,可惜妹妹年纪轻,做事实在不够稳重,又总起些可笑的主意,为着免得你日后犯了忌,姐姐便只能提上一提:”
“咱们管家,原是替福晋这位女主子暂且打理着,过后等福晋好了,仍要交回。除夕这样的日子,妹妹你要寻些乐子原不过分,只别拉着后宅子其他姐妹和你胡闹。到时若惊动了福晋,仔细爷真恼了你。”
说完带着剪秋和绘春两个直出了花厅,一径回了持心斋。
花厅在花园南面,每日往来回话的媳妇婆子一大堆,再有伺候洒扫的,自然不算十分隐蔽。旁人若有心总能探查个两分,也正因如此年世兰才总要在这儿寻事。
若成了,不必她再做什么,别人自然知道该偏向谁,便是没成,只看她这样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也能让下面人有个惧怕。
不过话是这样说,气还是要生的。
年世兰见对方劈头盖脸一顿说教完,头都不回地走了,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之前偶尔被宜修撅回来,也都是不轻不重地,不管怎么说,话都是她一贯熟悉的后宅妇人特有的委婉,顶多那拉氏更滴水不漏点也就是了。
这么疾言厉色还是第一次,若抛开自己对她的敌意,方才那拉氏发作的这一回,还真有几分她在家时见母亲训斥姨娘的风范。
呸呸呸,我怎么能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
年世兰狠狠地站起来,好歹知道不能现在就发脾气,直忍到回了来仪堂将屋子里砸了个稀烂。
宜修对年氏这奢侈的发泄方式不置可否,反正后头人家自然会掏钱再弄一批,这点小爱好她自然不会干涉。
当然了,原本在福晋这的一份账目,宜修并没有将它拿过来,只每个月从怜星那儿取了,查漏补缺完仍放去福晋那儿,所以她过后会不会看,宜修是一概不知的。
听着年氏被禁足三日的消息,宜修盘腿坐在炕床上,默默地喝了口热茶,深藏功与名。
“王爷有段日子没来咱们这儿了,三日后您就要跟着王爷一道入宫,您看是不是给前面递个信儿,好歹咱们得个准信也能准备齐全些。”
剪秋垂手站在一旁,见宜修怔怔出神,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说了。
宜修捧着杯子,看着上面“柿柿如意”的图案嘴角噙一抹淡淡笑意:“你说得是,这些天王爷日日都要去陪福晋,剩下的日子也都是去年氏那儿,也不知怎么就惹恼了王爷,是她自己不警醒啊,还是遭人害了。”
剪秋会意,也笑道:“甭管为了什么,反正爷没来过咱们院儿,便是真被害了,想必年侧福晋心里也清楚究竟是谁。”
“也未必,她那个军师尽心也是有限的。不过好在福晋那儿有良善人愿意给年妹妹指点个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