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说不清了,如今太子复立,皇上总要注意影响的。”
胤禛说到这儿表情却渐渐变得深沉不少,这回太子复立他也是支持者,这其中固然有自己本就与太子走得近的缘故,但更因他猜度到了汉阿玛的心思。
如今老大党和老八党都大受打击,老三不足为惧。太子重立,汉阿玛瞧起来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一心爱子的老父亲,可太子经过这一遭,胤禛冷眼瞧着其脾性大改,只怕……
届时自己……
胤禛又看了眼桌面上的舐犊情深,眼中暗芒闪过。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便更加柔和:“不过弘晖是我的长子,也是我最争气的孩子,我自然会看顾着他的。”
“这是自然,妾和弘晖可都指望着爷呢。”宜修点点头,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不过妾虽然也觉得弘晖千好万好,只爷这话下回可别当着其他孩子面说,伤了孩子们的心就不好了。”
“爷还没到老糊涂的年纪。”
胤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缓缓从榻上起来:“差不多也到晚膳的点了,走吧,爷也有些饿了。”
“走走走,可千万别委屈了咱们王爷的胃。今儿妾让小厨房做了莲子猪肚和荷叶鸡,那莲子猪肚汤是一早就煨上的,汤都熬成奶白色了,您赏脸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胤禛矜持地点一点头,牵着她的手,两人从东厢房出来,自有人去传膳。等胤禛换了身衣服出来,桌上早已摆好了。
那品莲子猪肚显然很合他的胃口,胤禛一连喝了三碗,其他菜也用了不少。宜修在席上自然不会扫兴,由着胤禛的胃口吃,等两人吃饱喝足,外头天还亮着,照旧休息片刻换身衣裳,又一起在院子里遛弯消食。
这也是一贯的保留节目了,两人眼里看着院中的绿植,再抬头瞧瞧变幻莫测的天幕,无需说话,自有一种舒适的氛围叫胤禛能很好的放松下来,理清这一天繁杂思绪。
“年氏,最近待福晋可恭敬了吗?”
不知想到何处,胤禛忽地开口询问,眼神并未落在宜修身上,仍看着前面那株瑶台玉凤,似是随口一问。
宜修则看着另一株绿云,回答的也很是漫不经心:“或许?妾住在西面,每日也只有请安才会去福晋院里。不过这几次请安,侧福晋说话得体多了。”
“如此也罢了,年氏在家娇宠惯了,要强些也是有的。宛宛原是在好性不过了,惠福走后……她心中更添悲戚,难免一时移了性情。”
“爷总忧心两人相峙,宛宛的身体受不住。如今年氏既然肯退一步,爷也就放心了。”
宜修安静地听着并不插话,等他说完才笑道:“您说得是,福晋和年妹妹原也是之前不了解彼此的为人难免生出误会,如今相处的日子久了,自然慢慢就和睦了。”
这话正中胤禛心中所想,他自然是点头认同。
可惜人大约是禁不起念叨的,第二日入夜下起了暴雨,胤禛直接被人从前院叫了进来,福晋又病倒了。
且这次非比寻常,太医说这是沉疴旧疾压抑太久,此时一起发作,只怕一个不好,福晋便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