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这会儿,
兰语嬷嬷见众人围着柔则,而对方坐于榻上,眼中还带着股说不尽的柔情愁绪,便猜又是什么花啊草啊把她那万种情丝千种诗意给勾起来,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好在相处这两天她也算摸着对方脉门了,将点心往桌上一放,若无其事道:
“福晋这是怎么了?怀着身孕可不好落泪,日后容易落下眼疾。您昨天不是说想吃些适口的点心吗?奴婢让小厨房做了些葡萄奶糕,您瞧瞧吃不吃得惯。从前德妃娘娘怀着贝勒爷时倒是很喜欢吃这个。”
果然,提到贝勒爷,柔则也起了兴致,捻了块糕在手里尝了,表情却不那么美妙:“这糕吃着有些熟悉呢,似是宜修之前也曾送过?”
“奴婢之前伺候侧福晋那胎时也做过,这方子原也简单,侧福晋有孕的时候用得也好呢。”
“……是吗?许是我没口福吧,吃着总觉得还是有些腥。”
柔则说得是实话,她的确不是很喜欢牛乳做的点心,只是此刻对着这碟糕,却也不全然为此。
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
“这也正常,孕妇的口味本就千奇百怪,福晋既吃着不好,奴婢再让他们做别的就是了。”
兰语也没多想,她就是来伺候福晋身孕的,后宅子里这些事她一概是装聋作哑,福晋说吃食不合口,那就是吃食不合口。兰语麻利地转身就走,借着福晋这话继续躲去小厨房倒腾吃的去了。
柔则也懒怠再看那碟点心,伸手让惜雨扶着她去了书房,自选了本诗集兀自读得着迷,至于家里这些琐事,自然有云嬷嬷带着一干人打理。
忙碌了一天的胤禛回了府便直奔凝华堂,进了正堂却见柔则不在,便猜到她在书房,扭头正要去找,见桌上瓷碟里垒着雪白的奶糕,正好腹内空空,便顺手拿了块,吃了觉得不错,竟是不知不觉一连用了半碟子。
得了信从书房进来的柔则一进屋子就听见胤禛笑道:“这葡萄奶糕是兰语姑姑的手艺吧?这么多年味儿还是这样好。”
跟在后头的兰语一听笑得心花怒放:“贝勒爷好记性,没想到还记得奴婢这点子手艺。”
“怎会不记得,姑姑这手艺一向是额娘递来宫里最好的。只是自我出宫建府,也就只有侧福晋有孕那段日子,借着侧福晋的光常能吃到了。”
胤禛说着,又笑看柔则:“如今又借福晋的光了。”
柔则温柔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微的勉强。在外头忙活了大半天的胤禛却没注意,忙了这么久,早就饿得头昏脑胀,那半碟糕也不顶事,当下便拉着柔则去了饭厅。
因着福晋有孕胃口不好,故而小厨房现在一天到晚都备着菜,专为了福晋什么时候有胃口能吃上热的。
这会儿虽早了些,但也不到半刻桌上便摆满了菜,且个个看着都叫人食欲大开。
胤禛先喝了碗酸笋老鸭汤暖了胃,便一连用了两碗碧梗米饭,最后还就着汤又泡了半碗,才觉得火烧似的胃平复了下来。
一旁陪坐的柔则却只捡了几片笋,又勉强嚼了两个素馅丸子,用了小半碗汤,喉咙便满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碗里的汤,等胤禛落筷,她几乎要觉得松一口气,忙服侍着胤禛,两人去了侧间换了身衣裳,又对坐在榻上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