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方才福晋同意她常来探望时,云嬷嬷脸上差点没挂住的笑容,心情不由更加明媚。
宜修侧过头,笑容似盛夏的茉莉:“剪秋,我有些饿了。”
……
这边宜修正和剪秋商议着吃喝,那边凝华堂里,惜雨也正提起今日很有些异常的侧福晋。
“云嬷嬷,您说侧福晋这一出究竟是……”
“侧福晋自然有她的算计,不过这回她的算盘可落空了。”
云嬷嬷等服侍着福晋小心歇下才和惜雨小心退了出来,听她说起宜修脸上微微显露出淡淡的不屑:
“到底出身有限,之前那般恭敬,福晋一有了身孕,还不是露了痕迹。”
“您是说她想?”
“真做什么她自然是不敢,只是一来福晋初次有孕又得管家,自然免不了劳累,若有个万一,和她又没有关系;二来即便福晋无事,她也能借着这话常来探望,到时候与贝勒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们福晋又有了身孕,不能伺候,还不是便宜了她。”
“侧福晋还真是好算计,只可惜咱们福晋性子单纯,三言两语就被她哄骗了。若到时候真叫侧福晋使手段,只怕福晋要伤心了。”
惜雨忿忿不平地嘟囔了两句,却见云嬷嬷神态自若,便知她已有了主意:“瞧嬷嬷这样,想是有法子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福晋不清楚侧福晋的为人,自有清楚的。如今贝勒爷就一个庶出的阿哥,咱们福晋好容易怀了孕,便是看在子嗣的份上,也自有人叫她安分。”
云嬷嬷这话的确不假,只过了两天,宜修便听说了德妃要宣她和福晋入宫。
彼时宜修正与弘晖一同用膳,她攒着那些好东西早就偷偷给弘晖一点点用了,此刻这孩子虽看着还有两分瘦弱,但真论起康健,怕是连胤禛都不如他。
自然,她自己也有调理。也就这些天她没出门见人,否则只怕府里压根传不出弘晖阿哥身子不好,侧福晋忧虑成疾已至不能理事的流言来了。
“既如此,明日便由染冬陪着我入宫吧。”
宜修擦了擦嘴角,又陪着弘晖玩了会儿才回了自己的书房。
染冬跟在后头,站在后边,宜修抬首低眉间她便立刻将自己要用的纸张铺好,给她挽好袖子,接着又似一尊沉默的木雕。
宜修也没理会,自顾自沉下心来临摹着字帖,心思却渐渐飘远。
她身边这四个,唯有剪秋和绘春是自小跟着她的,也是自己最信任的。
绣夏是家里通过内务府送来的,而染冬则是弘晖生病后,德妃赐给她的。
因此她上辈子对这两人始终有所防范,尤其是染冬,她会些医术,又是德妃的人,宜修自然一直都不放心。
现在再看,不免笑自己那时候太年轻。所谓忠心不忠心,原也不在出身,甚至也不在她心里如何做想。
只要对方不能背叛,不会背叛,那不就是最忠心不过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