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这么突然?”
柔则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自小照顾自己的云嬷嬷。
宜修没理会她们主仆的眉眼官司,说得很是坦诚:“这半个月弘晖一直病着,妾实在心力交瘁,撑不起这重担了。”
“可我如今有了身孕,太医说不能太过操劳啊。”
柔则对管家权没什么想法,甚至之前见宜修愿意管,直接没有理会云嬷嬷和惜雨的劝告,任由宜修一直把持着府里上下。
她甚至私下还觉得松了口气,只看宜修之前每日为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忙得晕头转向就让她对这种俗事敬谢不敏。
可宜修今天的话也没错,她一时倒不知自己该如何了。只好频频看向云嬷嬷,示意她出个主意。
而云嬷嬷和惜雨这边也被宜修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们可不是自家单纯善良的福晋,对着这个庶出的姐妹也肯信任。
之前蒙骗着福晋把持着府里的管家大权不肯丢,这会儿就忽然想开了,知道规矩了?肯定有诈!
但就是有诈,这机会也千载难逢。
只因福晋的个性是绝不会主动将权力要回的,若错过了这次,以后宜修不开口,等她们福晋生下儿子,这府里却由侧室把控,岂不真要倒反天罡了!
想到此处,云嬷嬷这才笑容满面地上前半步:“侧福晋说得是呢,侧福晋和我们福晋乃是亲姐妹,自然谁管家都是一样。可这外头到底还是得分个尊卑上下,要不不仅乱了规矩,也难免叫德妃娘娘忧心。”
“云嬷嬷见事果然老道,不过妾身也明白妇人初次有孕殊为不易,姐姐顾虑着太医的话也是正理。若姐姐这里一时真忙不开,妾身也可常来帮着姐姐。”
宜修这话一出,倒让云嬷嬷放下心来,自觉看透了她的目的,忙笑着道:“弘晖阿哥还在病中,哪敢拿这些琐事劳烦侧福晋呢?”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阵,宜修故意僵着脸却又强撑着似的离开了,等出了凝华堂才轻轻笑了一声。
“侧福晋怎么笑了?那云嬷嬷如此无理,真叫奴婢看着生气。”
“这有什么,天上掉馅饼,搁谁身上都要疑心这饼有没有毒,更何况是后宅子里成精的老人呢?她若不试探着就要了,我反倒也要疑心该不该给。”
宜修笑得满脸轻松,一想到回去以后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再不用理会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她简直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
要不说还是她那个姐姐聪明呢?
婆婆是姑母、正妻是嫡姐、自己是上了玉牒的妾室还有儿子傍身。
整个后院除了福晋就数她地位最高,有钱有闲有儿子,丈夫还约等于没有,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若当初自己先勘破,不知能有多逍遥。偏自己为了那口气给她管了这么多年家,当了这么多年免费保姆。
唉……
活果然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
罢了罢了,我如今还年轻着呢,慢慢给自己补偿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