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授意,这场大婚的规格竟然超出了历代帝后大婚的规格,再一次向整个长安宣扬了他对赵合德的看重。
不过理所当然的,最高规格的大婚自然会配上最高规格的礼仪。而华夏的礼仪规矩……懂得都懂。
饶是赵合德这样的好体力都被折腾的不轻,天未亮就被捞起来梳妆打扮,顶着沉甸甸的发饰、拖着繁复的皇后朝服,她感觉自己就跟提线木偶一般。
好在当皇后这种事上她有经验,怀着孕举行婚礼这种事上她也有经验。
总算是安安稳稳地结束了一整天的行程,等她被刘骜牵进椒房殿,干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骜自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腰肢,让宫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带着这个八爪鱼坐在了榻上。
眼看她头都要栽去地上了,刘骜好笑地撑起她的肩膀:“就困成这样了?”
“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合德一日必要睡足四个时辰。况且最近不知是不是累着了,每日睡上五个时辰都不够,又顶着这么重的脑袋忙了一天,臣妾真的好累哦。”
赵合德说着将刘骜的手扒拉过来,一左一右托住自己的腮帮子,然后脑袋一松,坠得没有准备的刘骜差点松了手。
“陛下帮我托下,臣妾的脖子实在撑不住了。”
刘骜手里捧着这颗美人头,真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无语地看着她眯起眼睛,竟是打算就这么睡了。
他连忙将合德拖了起来,拉着对方坐到妆奁前,温声哄道:“先坚持一下,朕让人进来给你散了发髻,要不就这么睡,明儿脖子该难受了。”
合德乖乖点头,只是迷迷瞪瞪的,还是没睡醒的样子,刘骜很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只好赶快喊了人来,让她们一个帮忙托着合德的脑袋,一个卸掉她满头珠翠。好在宫人们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于客子适时地又带着一批宫人缓缓进殿,伺候着两人洗漱。
等刘骜进了寝殿,合德早就盖好了龙凤呈祥的花被,歪在里面的枕头上,睡死过去。
“合德啊合德,真是何德何能叫朕拿你都没法子。”
刘骜气势汹汹地捏住她挺翘的鼻尖,看她原本恬静的小脸逐渐皱起,反倒得了趣。一个人默默捣乱,一会儿掐把脸蛋、一会儿挠她下巴,直烦得合德一手呼在了他的下巴上,气呼呼地扭头只给了他一个充满不爽的后脑勺。
刘骜乐不可支,把合德扒拉着面对自己,随后在她光洁圆润的脑门上香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新娇娘共赴周公。
新婚后的生活和从前区别不大,对于合德来说,打理永巷实在没有什么难度。管了四辈子后宫,这些活都是干熟的,除了刚上手时还需了解下这时候的规章制度,不到一个月,她就将这些在旁人看来千头万绪的事情都捋顺了。
每天抽半个时辰理事,剩下的日子继续跟着皇上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逍遥自在的让人眼红。
原想着赵氏当了皇后便会忙于宫务、无法再日日与皇上厮混,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管教对方的王政君也麻爪了。
她又忍让惯了,即便不满皇后专宠,却不吭声。甚至就连皇帝不来给她请安了也不说,只自顾自将责任推在赵合德身上,接着就窝在她的宫殿里,当起隐形人。
赵合德才懒得理会这些,趁着这段日子王氏要低调些度日,再加上王音身体不好,王氏一族如今的重点都放在王音的身体和下一任继任者上。
她一边指使哥哥赵克继续走直率忠义的武将路线,直接主动向皇帝请求去边陲领兵。
一边又指使弟弟赵钦接手兄长留下的长安人脉,走外方内圆的文臣路线,悄然成为朝堂上一员不起眼的小官。
同时还命樊宫人继续与淳于长保持联系,不忘挑拨他对王莽的嫉妒和不满,继而将仇恨的种子埋在他的心里。
等这些钉子埋好,转过头来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她的身孕也三个月了,小腹微微有点点隆起,不过腰肢仍旧纤细,看起来就像是稍稍胖了一点点。
她头两个月还来了月信,这个月是一点没有了。恰巧此时太皇太后病故,她便打算等举丧的时候爆出来,正好可以休息。
于是她这些天就开始一点点给暗示,有些头晕,总喜欢喊累,口味也越发刁钻古怪。
按理王政君是生养过的,可赵合德刻意在皇太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刻意,让她误以为自己这是连太皇太后的丧仪都不想管,只顾着谄媚皇帝去了。
前来吊丧的中山太后冯媛也觉得这个儿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又听好友隐约透露出的尴尬处境,心里的火噌噌地冒。
她这些年在封地自在惯了,性格反倒更像年轻还未承宠时那样跳脱直率,见这个皇后不驯服,就上蹿下跳要替王政君来管教。
偏王政君这个皇太后也只是嘴上劝了两句,她身边的人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性子,谁都没把这话当回事。
这天眼见皇后又是掐点来到点走,冯媛哪里还能忍?她干脆直接去寻了皇帝,当面问他怎么自从成婚就不去给皇太后请安了。
对于这个庶母,刘骜其实比对亲母还亲近些。闻言也未曾生气,而是尴尬地拱了拱手:“近来朕忙于政务,疏忽了母后,都是朕的过失。”
“那皇上的政事处理完了吗?不知明日可有空来瞧瞧我们两个老人家?”
“庶母这是哪里的话,既是两位太后召见,朕明日自然有空。”
“嗯,别忘了,明天把你新娶的皇后带上,孤还没仔细瞧过她呢。”冯媛也不管皇帝是真没空还是假没空,见目的达到,转头就走,心里已经想了一百个法子去整治这位赵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