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从半山腰打炮,使炮弹呈抛物线落入城中,这样做有两点无法预料的后果:一是炮弹能否全部落入城内,无法确定,如果落入城后山中,岂不空费炮弹。樊定釜的兵工厂倒只隔五百余里,我军的兵工厂可在一千五余里之外的当阳城,包先生虽未来电抱怨后勤运送辛苦,但本将军却不得不体谅运输之累。穆合武那家伙不分白天黑夜跟樊定釜拼弹药消耗,我军弹药保障已是颇艰,再胡乱放炮,岂非雪上加霜?二是炮弹落入城中,炸毁房屋街道,可为不美,因为战后,本将军还得花费鬼力物力修缮。”
祁步达道:“主公多虑了,朱先生托着我进入金池关城时,我已在空中将金池关街巷记在心中,又在跟脱厄忒斯巴将军在关楼侦察之时,将关楼附近的街道和建筑存映于脑海里面,下午之时,我已画出关楼附近街道图纸,推测出樊定釜设置街垒的大致位置。我做过计算,只要大炮按我计算的位置摆放,仰射角度按我确定的位置调整,炮弹落下的轨迹便只会掉在街巷之中,而不会炸毁城中房屋,更不会飞到城后的山上去。炮也不要多,两三门足矣。”
李正坤指着他笑道:“按照你这套数,非将樊定釜那老鬼气死不可。我本还打算战后擒住他,跟他喝台酒哩。”
祁步达道:“如果只为捉樊定釜,主公一鬼便可办到,何需费这么大力攻关破城。”
李正坤道:“那可不一样,就象高手奕棋,虽然偷袭对方老帅也算是一种胜利,但哪有将对方所有棋子全部吃掉,然后戏耍老帅来得痛快。且使用偷袭战术,对手定然不服,必得干掉对方全部有生力量,让对方眼睁睁受辱被擒,方才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祁步达笑道:“看来樊定釜遇上主公,便是他命中的克星,只能被逗得团团转。”
李正坤亦笑道:“我要纠正一下祁先生,非是樊定釜遇上我,而是遇上祁先生才被逗得团团转。”
祁步达赶紧敛色道:“属下不过小有技巧,主公才是雄才大略,我可不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在主公统领之下,帐中鬼才济济,樊定釜焉能相敌,小小的黄背山又怎能阻挡主公的铁蹄!”
“说得好!本将军当浮一大白。”
众鬼皆贺李正坤,李正坤更加飘然,不觉又连饮数杯。呵呵。
朱高华道:“如果祁先生只需要两三门炮,也用不着费事安什么滑轮,我将炮身炮座撤下来,两个鬼兵完全能够抬得动,着鬼兵抬上去再安上不就行了,岂不更加便捷。”
祁步达喜道:“如此更好!”
李天侯道:“按照祁先生部署,如果能够用大炮迅速廓清关楼附近街巷,穆将军便可带兵冲上街面,背倚关楼瓦砾场筑堡结垒,跟黄背山军街垒相持。战场接触面一旦打开,我军还可将大炮运上去,对于难下之堡垒,皆可炮轰之。若能形成这种局面,全面攻破金池关城不过旦夕之间耳。为保险起见,老夫再献一计,可派出两支部队偷袭紫岩关和愚夫关、顺打城。根据斥侯禀报,三关有大量军队赶往金池关,定然是樊定釜故计重演,放弃三关,将兵力大量收缩至金池关,以与我军决战。紫岩关等三关定然空虚,可一击而下。如果我军偷袭得手,便可从紫岩关和顺打城两侧奔袭金池关,樊定釜虽然兵多,但三面受敌,且金池关毕竟处于山地,地势狭窄,战场难以铺开,兵多并不能形成优势,被我军三面围堵,定然非常难受,稍有不慎,还有被我军以少胜多,围歼之可能。如此一来,樊定釜便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回军后撤,逃往中土。”
李正坤道:“既然能够围堵三面,李先生为何要留下一面,让樊定釜逃跑呢?为什么不再派一军截断樊定釜的后路?”
李天侯呵呵一笑:“主公容禀:毕竟黄背山军兵多,我军兵少,能够围堵三面已是非常勉强,抽不出兵力来四面包围。兵法云:围城必阙,我军留着一面供黄背山军逃跑,正是瓦解敌人军心,致其不会死战耳。”
李正坤道:“李先生这种安排,虽然符合兵法,但不符合我的心意。祁先生刚才所言,虽然有些逢迎吹捧的意思,但也道出一条真理,那就是我军鬼才济济,猛将如云,而黄背山军,除开主将樊定釜算是一个将才之外,其余皆庸碌之辈,比如那个无脑的副将胡搂岬。且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战争的双方也不在于单纯角力,而在于斗智斗勇,我军筹谋巧妙,将领勇猛多智,兵士效命,樊定釜虽有三十余万众,又能有何作为?在我眼中,这些阴廷鬼兵已成死兵,岂能将其放出生天,损我五华山军威名!”
李天侯变了脸色,赶紧离席跪下:“主公一席话,高屋建瓴,属下实不如也!”
李正坤命他起身归座:“非李先生虑不及此,而是李先生没明白我的心思。”
又对众鬼道:“此战不仅要全部而干净地消灭黄背山军,擒住主将樊定釜,而且要震动阴廷,使之再不敢小觑我五华山军!”
众鬼心中悚然,皆起身行礼,表示悉尊主公将令,不惮往前,誓将黄背山军彻底消灭,活捉樊定釜!
次日天明,李正坤升帐,命朱高华拆卸三门大炮,抬上半山腰穆合武的前线指挥部,由祁步达指挥炮击城中。
又命祁步达在此间隙,仍然指挥鬼兵安装滑轮,为下步吊炮上关做准备。
二鬼领命而去。
李正坤又掷下令箭,命江充、余元奉、黑头鬼各领一支兵马,奔袭紫岩关、顺打城和愚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