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樊定釜的算计,五华山军轰塌金池关关墙,定然欣喜若狂,认为金池关被攻下只是早晚之事,必然心浮气躁,急于破城,却一定想不到,自己给他们摆下城中坚垒,犹如钢城铁寨,无法撼动。
只要五华山军在攻坚战中兵力折损一半,便会锐气尽失,到时候便是黄背山军反攻之机。三十万兵掩杀五万余众,不过巨浪掩沙丘,何值一提!
然而,战争的魅力就在于变化层出不穷,有时能在转瞬之间由败转胜或由胜转败。战争不仅是智力者的游戏,而且受天时、地理之制约,受命运的捉弄,真是一言难尽。
樊定釜原本胜券在握,战争初期也照着他的节奏和逻辑在转化,可才仅隔一夜时间,战场形态就完全不一样,迅速朝着不利于黄背山的方向转化。
樊定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书人都清楚,仅仅因为李正坤帐下突然出现一个鬼,名叫穆合武。呵呵。
跟瓦砾场阵地对战一天的街垒鬼兵,已非常疲惫,虽然牢固坚实的待垒挡住了五华山军的子弹,也暂时没有被攻战或击毁的担忧,但黄背山守军的信心还是有些动摇了。
樊定釜何等敏锐,立即传令街垒守兵撤到最后面的堡垒中去,紧靠这道街垒的后一道堡垒的守兵上前接替,并规定照此顺序,今后每半天都后撤轮换一次。不就是车轮大战吗,谁不会!
同时为保障充足的弹药供应,立即派出传令兵,连夜赶往五百里外的洪震城兵工厂,加紧生产武器弹药,并紧急送往金池关前线,不得有误,如有迟误,责任官、兵、吏,一律立斩不饶。
樊定釜在七大侍卫护持下,对全城堡垒和守军布置进行了巡视,严督军纪,补充短板,调度加强,直忙到后半夜,才回到将军府,在街垒前线一直响着的枪声中草草睡下。
樊定釜在视察街垒时,李正坤却在中军大帐摆酒宴饮。
天黑之后,穆合武将后一万军队,也即是编成两千名鬼兵一队的预备军,调到前面,替换白天轮番进攻、编成一千名为一队的前一万军队,让预备军轮流上前攻击,因是夜晚,两个时辰一换,让黄背山守军不得休息。
穆合武来到中军大帐,向李正坤详禀白天的战况和夜战安排,李正坤命他入席饮酒,说他算死樊定釜那老鬼儿,只敢守着城中街垒不出,穆合武安排的夜战只会让黄背山军更加惊恐,绝对一夜无事,让穆合武不必再回半山腰的前线指挥部。
穆合武眉头紧皱,说我可没有将军大人心这么大,弟兄们在前线拚命,我还能坐在帐中饮酒!
李正坤道:“你这小鬼儿的意思,本将军还是难上台面?”
穆合武急忙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正坤笑斥道:“连主公也不会喊,可见还跟我隔着心哩。快滚吧,别影响我们饮酒。”
穆合武反倒不好走了,但坐在席上如坐针毡,不时侧耳细听远处关上的枪声,也不敢放开胆子饮酒,李天侯见了,对李正坤道:
“主公还是放穆将军上前线去吧,他身虽在这里,可心早飞到关上去了。”
李正坤道:“我早让他滚了,为何还在这里。穆合武,本将军命你速回前线。”
穆合武这才霍然起身,急急领命出帐。
李正坤不觉有些发愣,掷杯道:“没想到这家伙是个战斗狂!”
李天侯道:“穆将军性子急。”
李正坤笑道:“他急由他急,我们只管饮。”招呼众鬼开怀豪饮。
祁步达道:“主公,今天鏖战一天,穆合武将军指挥有方,我军几无伤亡,但战斗象这样拖下去,双方胶着,实在太过耗费弹药,属下有一计,请主公定夺:明日我在半山腰安装滑轮,可将朱先生的大炮运至穆将军前线指挥部,如此一来,关城便在大炮射程之内,可以从半山腰往城内打炮,轰击城内,炸毁黄背山军的街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