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第二日晨起略吃了几口饭,三人便再行上路,那知县夫人昨晚拜见文皎不成,也知道了轻重,早起只站得远远相送,未敢张扬,倒让文皎记住了她。
昨日下午文皎便已经算是强撑着骑马,就算好好修整了一晚又抹了药,晨起的肌肉酸疼还是让她差点儿自暴自弃的想不去算了,歇两天回家罢。
……也就那么一个念头。
文皎在屋里穿衣洗漱吃早饭是全程赖在暗卫身上进行的,实在是一动脚一动手就抽疼,左右都是亲暗卫,她也不嫌丢脸。
要不是实在拉不下脸,她都想让暗卫喂饭了。
但等出了门儿,文皎立时就强撑着摆出一品夫人的款儿,冬天穿得厚,她只要脚步略走慢些,谁也看不见她衣服里头腿在打颤儿。
上马时文皎也没要人扶,干脆利落漂漂亮亮一个翻身上马,就这么摆着体面出了城门,文皎才禁不住哎呦了几声。
真的疼啊!昨天她怎么就没把一瓶药都抹光!
今日比昨日略行得慢了些,实在是文皎身子已支撑不住。
药效虽在慢慢发挥,文皎却是又一天骑马不停,天还下起了小雪,五六个时辰下来,若不是想见林海那一口气撑着,也不想在路上摔个狗啃泥磕掉门牙,她都要握不住缰绳了。
……等战事完了,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加快铁路火车研制速度。
她今年二十八岁,正当壮年,为了爱情还能强撑着骑两天的马找林海,也勉强撑得住。
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她就算想骑马两天也骑不动了。
她还只是两□□了不到五百里,就累成这样,再想想那些四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报信和千里奔袭,真的都是用人命干的。
如果还能回到现代,她再也不嫌弃火车硬座了!
等终于望见肃州城墙时,文皎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力气,就和跑八百米最后一段路一样,驾着奔雷快速往城门奔去。
后面两名暗卫也赶紧加快了速度跟上。
终于到了城门口,文皎一抖缰绳让奔雷停下,才要拿出总督府令牌,那守门的千户就激动的迎了上来对她躬身行礼,低声道:“夫人请,总督大人已安排好了,在下带夫人进城。”
文皎微怔,随即在皮毛围巾里微微一笑,心道果然还是让他知道了。
不过她也没想瞒着他。
只是不知道他是觉得惊喜还是惊吓?看见她是会高兴的笑,还是故作严肃教育她让她下次不要胡闹?
虽然那千户的意思是不必她证实身份,文皎手还是往怀里一伸,把总督府令牌拿出来在那千户面前晃了一晃,笑道:“还是确定了的好,如此就辛苦你了。”
那千户面上露出些羞惭之色,忙又是一抱拳,转身命兵士牵出一匹马,上马带着她们往城内行去。
肃州府的大门在文皎身后缓缓合上。
总督的马车里只有林海一个人。
月娘过来的事儿能瞒着百姓,瞒着大部分随行人员,却瞒不住日日与他一起议政的官员和肃州城内知府并高阶武官。
下午入城门前,几位道员都纷纷拱手笑着下了车,虽都没敢明着说什么,眼神里却都是对他祝福的笑意和些许的戏谑。
让他这张老脸差点儿没挂住。
也不知月娘能不能赶在天黑前入城。
这骑马甚累,月娘昨日行了两百四十里路,当是除了吃饭一点儿也没歇过,他那日在西宁不过骑了一日的马,还只是巡视,腰上腿上就疼了好几天,月娘这可是整整两日……
也不知道她得累成什么样。
平日只知道月娘主意多心细做事果断叫人放心,却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也这么能吃得了苦。
林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发愁又是泛着甜。
月娘啊月娘……真是叫他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
他正在想着等见到月娘就给她灌一碗驱寒的姜汤时,感到车前微微一沉,有人在外敲了敲车门,他忙道:“进来。”却是暗卫微微打开车门,回道:“大人,夫人入城了。”
林海的第一反应是想找个镜子照照,看看他出门这几个月有没有憔悴,还是不是文皎最喜欢的模样。
幸而他理智尚在,强绷着面上表情没笑得太欢,只道:“知道了,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