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妖看似是你的依附,实际上你才是他们的依附。”舒昼看着狐浔,神色肯定。
“你何以见得?”狐浔眼底带着几分诧异,若非他前些日子才在舒昼在妖族外域,他都有些怀疑对方在妖族潜伏已久了。
“倘若你当真依附于那些大妖,这妖族主城中便不会如此平和,那些大妖哪个没有野心,即便其中是有你的入幕之宾,但虎族,狼族,雀族的几位妖君曾与你有过节,怎么可能甘心臣服与你?”
“你如今也本不该如此狼狈,不过是刚刚与他们两败俱伤,所以此时才虚弱。”狐浔身上此刻并无旧伤,那日他见到狐浔时便发现这人身上的旧疾都被修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些新伤,且是为妖族所伤。
“那又如何?”狐浔冷笑,道:“我不过是哄骗了先妖王为我治伤,谁知她那般好骗,三言两语便将我当做好友,我不是她,身为妖族却被你们这些人族蛊惑,身为妖王却为人族卖命,她是治好了我的伤,可封魔崖也是我哄骗她去的,若非是她也不会有人占着我的妖王之位。”
“不管是那沈舟霖还是婉柔,都身负我妖族的血脉。”狐浔面露嘲讽,道:“可笑他们人族竟没有一个可以拿出手的天才,不过他们都被那些人族蒙蔽,当人族万般的好,殊不知人族将他们当做异类,不过是利用罢了。”
“什么三族和平简直可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唯有将其诛之,我族方才有鼎盛之日。”
他的话并算不上作假,不过是半分真半分假,他确实从未认可婉柔所坚持的三族和平,他当初不认可,如今也不认可。
“你只道将人族当做极恶之徒。”舒昼看对方拐着弯骂自己也并未有什么波动,道:“可妖族之中的恶便比人族少吗?你妖族弱肉强食之事也并不少见,世间万物生灵皆有恶念,也皆有善念,即便圣人也有一念之差。”
“你挑起人妖之争,受苦的不过是那些弱小的妖族和人族,而你们上位者何曾管顾过蝼蚁的生死,弱者食着更弱者的血肉,这便是你认可的吗?”
舒昼从来知道那些外人是如何议论他和婉柔师姐的,他是玉莲化身,师姐身负神仙草血脉,一个是天地宝物,一个是奇珍异草,他们于人族本就是异类,他从未在意人族是否接纳他,只是他知道,若三族再次开战,便是尸山血海,强者牺牲弱者,弱者牺牲更者。
若妖族与人族开战,那便是打破了这片平静,魔族如今没有九黎坐镇,各方势力也蠢蠢欲动,若是妖族开了这个头,离魔族动手也不远了。
那样的场景他虽然见了无数次,但他如今依然不想看见。
狐浔闻言有些诧异,他曾经见过沈舟霖,但他见过的沈舟霖不喜言语,从未像舒昼这样说过这样长的话。
他本以为那人那样高的修为,对那些蝼蚁不会怎么在意,但狐浔也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舒昼的话婉柔当初并非没有与他说过,但他不认,人族害死他的兄长,他对人族恨之入骨,婉柔当年与他的托付,他早已不打算遵守。
他知道婉柔和沈舟霖说的都没有错,但他也并非圣人,如同舒昼所言,圣人都有一念之差,而他并非圣人,他不过自私点,他有负婉柔所托,但是他从未后悔,自兄长走后,他便已经疯了。
其实兄长走前也让他不要怨恨人族,但他自幼与兄长一同长大,他如何能不恨?
若非人族,兄长当年才是那个最有希望继承妖王之位的人。
他是为了兄长才起了挑起两族之战的心思,那又如何?他是自欺欺人,他便是如此自私的一人。
“弱肉强食有何不对?”若非兄长,他如何懂得这个道理呢?
“你恨人族,因为害你兄长的人是人族。”慕鸿羽并不是很认同狐浔的做法,但也明白,万事有因才有果。
“但并非是所有人族害死的你兄长。”慕鸿羽看着他,道:“你道弱肉强食,因为你对他们来说你是强者,而你此刻难道不是弱者吗?”
“呵。”狐浔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道:“你与沈舟霖与婉柔本就是一丘之貉。”
不愧是婉柔的儿子,也不愧是沈舟霖教出来的徒弟。
狐浔并未将那句话说出口。
“你早知我身份吧?”慕鸿羽见他的意思觉得没什么再好隐瞒,道:“你不认同我们说的话,即便我不是沈舟霖的徒弟,不是婉柔的儿子,你也不会有所改变。”
慕鸿羽将妄月从狐浔的身上抽出,不欲再与他废话,道:“我只想知道婉柔与你见最后一面时说了什么?”
“我绝不会告诉你。”狐浔冷眼看着他,他不好过,怎么能让婉柔姐姐的儿子好过呢?
“忘记告诉你。”狐浔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道:“你身上的妖毒还是我下的,不知妖毒的感觉如何呢?”
“是你?”舒昼的目光冷了冷,他只以为是哪个大妖盯上了慕鸿羽,却未想到这大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