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番谈话中,叶思蕊对祁修年倒是小有改观。他不想为自己当年错误旨意竭力开脱,而是想挽回。话说当皇上能做到他这份上也实属不易了,大老爷们儿就该这样,敢作敢当。
叶思蕊扬起头想了想……既然祁修年有知错要补救的念头,要不,她也放他一马得了,那一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否则显得自己忒小家子气了。
……
因这几日忙乎殿试的事,祁修年压了许多奏折未审批,待批阅完奏折已过了四更天。而小路子和叶思蕊就得在边上陪着,小路子站在龙椅后哈气连天,叶思蕊索性靠在墙壁上站着睡觉。
祁修年揉了揉酸疼的脖颈,一起身见天都快亮了,那他也不用睡了,因为沐浴更衣就得花去多半个时辰,何况五更天就该上早朝了。
小路子揉揉眼睛走上前:“主子睡会儿不?”
祁修年舒展舒展筋骨:“不睡了,找两奴才给朕揉揉背。”
“是……请主子移驾静馨池。”泡澡按摩的地方跟洗澡的地方是分开的,但其中有小门可以穿行通过,而皇上一般都在清华池洗澡。
祁修年应了声,无意间看到小凳子歪倒在地呼呼大睡,他斜唇一笑,当皇上的都没得睡,他倒挺自在:“叫醒小凳子,胆大包天的臭小子。”语必,祁修年由宫女搀扶着走出御书房。
小路子猛摇晃叶思蕊肩膀:“快起来小凳子,你小子怎一点当奴才的觉悟都没有啊?快去静馨池侍候主子更衣!”
“嗯……”叶思蕊七十二小时没正经睡觉了,铁人也扛不住啊。她如烂泥似的爬起身,也没听清楚地点,浑浑噩噩地走进清华池,但却不见祁修年的鬼影子,清华池里还黑乎乎的不见光亮,所以她身子一软坐在池边,两眼一闭又睡着了。
祁修年不习惯由宫女侍奉沐浴,所以伺候他洗澡的全是太监,他此刻伫立静馨池内,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上前侍候,索性自己褪去衣衫下了水。
他刚坐入水中闭目养神,只听一墙之隔的清华池内发出“噗通”一阵落水声,祁修年即刻坐起身,下。身围了一块干布,随后推开一墙之隔的小门,竟然发现清华池内未掌灯,四面黑暗,他也懒得叫人,径直走入清华池内察看。
叶思蕊睡迷糊了,一翻身直接掉入池中,她钻出水面一阵咳嗽,刚要开口咒骂便听到祁修年的问话声。叶思蕊心里“咯噔”一响,此刻湿淋淋的衣服包裹全身,这会儿要走出还不露馅啊?……她即刻掐着嗓子回话:“皇上,奴婢不慎落水,请皇上恕罪……”
祁修年听这说话声极为耳熟,可一时间却想不起了:“从水里出来。”
打死她也不出去,叶思蕊干咳一声,刚准备怎么编理由时,只听到祁修年靠近的脚步声,她情急之下,惊愕问去:“皇上你干嘛?”
祁修年驻足一怔,这句话让他想起此人是谁了,众多奴才找来找去未找到的人,偏偏又让他遇见了,他不由浅声一笑走入池中:“你究竟是哪宫的婢女?”
叶思蕊感到水流的推动,尽量悄声无息地溜边躲。她刚欲偷摸爬出浴池便被祁修年一把拉回水里,可她也不能乱喊,否则引来其他奴才更麻烦。她边躲边解开衣领上端的两个扣子,因为太监的衣领设计很特别,即便看不到也能摸出不是宫女服,可她这边还解衣服扣呢,祁修年已经察觉到她的动作了,未想到这女子如此主动,他忍不住笑了又笑:“你这女子真奇怪,上次是不穿衣裳到处跑,这次是穿着衣裳就下水?”话音未落,祁修年已将她两只手腕扣压在池壁边,口中吐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每每都在黑暗中遇到你,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你莫非是故意勾引朕?”
勾引你舅舅个礼帽啊……说得就跟她是贱骨头似的。
叶思蕊很想在凌乱的状态下说点什么,可祁修年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张温热的唇,封住了她的话语。她紧紧皱着眉,刚打算大度一回放过祁修年,这又给她整出幺蛾子!而现在,再次面临挣扎与顺从的艰难选择,要么暴打祁修年一顿逃之夭夭,可跑不了多远就得暴露身份,要么陪他耍够了让他赶紧走人……她就纳闷了,怎么每次都让她没地躲没地藏的啊!?
祁修年也觉得奇怪,对这幅看不清脸孔的身体尤为感兴趣:“朕该如何唤你?”
瞧这温柔的,叶思蕊彻底感受到祁修年两面派技术有多高超了,把自己当太监时就当驴一样使唤,一摸手感不错是个小闺女,马上说话声变得轻声细语,话说这前后差异也忒大了点吧?……“皇上,既然您觉得奴婢是有意勾引您,那您最好别给奴婢得逞的机会。”
祁修年微微一怔:“不想让朕知晓你是谁?”
“不想,皇上若答应这要求的话……”叶思蕊头一低眼泪差点掉出来:“您就随便吧。”
此刻,小路子在门外请示:“皇上,会松骨活血的奴才来了,现在带进了吗?”
祁修年嘴角扬起:“所有人殿外守候。”
皇上一声令下,全部奴才远离静馨池外,瞬间寂静一片。
叶思蕊满脸黑线……今天又栽缺德孩子手里了。
她会报仇的,必须的!
“船”家!您何时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