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微微摇头。
“盖兹比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莎诺菲夫人皱起了眉头。
“你在药剂学上的造诣广为人知。”上位者平淡地转移了话题。
“我想你肯定知道怎样的药物配比和剂量能让一个人在48小时内无声无息地死去,并且让毒物自循环系统中完全消失,不留痕迹。”
“。。。。。。”
露莎小姐错愕地看见,母亲的右手慢慢攥了起来。
“。。。。。。我想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莎诺菲夫人努力维持着平静。
“你中途可以任意调换上菜顺序,甚至交换我们的盘子,但是你不会让我吃到餐单上的那份甜点。对此,我深表遗憾。”
“绯红”说完最后一句话,站起身来,径直转身离席。
“盖兹比先生!”露莎小姐叫了对方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她转头看向母亲,发现对方的眼神变得极其难看。
两分钟后,一位侍者走上前来,默默收走了那盘没被动过的松鸡肉冻。
“母亲。。。。。。”露莎小姐想通了什么,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莎诺菲夫人。
“。。。。。。直接上甜点吧。”
莎诺菲夫人以冰冷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
精致的歌剧院蛋糕被端上了桌。她撤掉汤,举起刀叉,在瞳孔逐渐收缩的女儿面前慢慢享用了起来。
。。。。。。。。。。。。
鲜红的酒液顺着“伪装者”的躯体淌落地面。连接排水管道的地漏堵得严严实实,酒液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地上的白色瓷砖始终是干的。
安东尼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洗澡了,或许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几次。从自己得到足以嗅出世间万物的力量时开始,他自己身上的气味就开始逐渐消失。
如今,他几乎闻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鼻腔中充斥着酒神亲酿危险的醇香,但他却始终能在这让人瞬间失去理智的香气中保持着清醒。
坡格叔叔的笑声混合着“酒神”的呓语在他耳边回荡。从一段时间前开始,他就已经再也不把它们当一回事。他的自我一直以相当稳固的姿态定型于他的体内,即便正在失去对万物的感知,他对自己的定位依旧无比清晰。
欧克拉区里没有格林达的味道,他在直升机里已经闻得一清二楚。他已经找过了新德市一半以上的城市,想要继续找下去,只有成为“酒神”,获得感知这一整座城市,乃至这整个世界的气味的力量。
在将被灰尘缠成一缕一缕的头发洗净后,他盯着贝蕾妮丝夫人的照片看了半天。这位美丽坚毅的女人在玻璃的另一端露出永恒的微笑,露出两排堪称完美的雪白牙齿。
那笑容对他来说仿佛有着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这世界上有着男人眼睛的女人并不只有格林达一位。
一个小时后,他找来了赫尔克里先生。两人在经过至少三个小时的繁复手续之后离开了221调查局大楼,走上了罗德斯岛北部的大街。欧克拉区和罗德斯岛隔了一座小丘,同样是倒悬在天上的镜像。
“许多人初到这里的时候会觉得不习惯。”赫尔克里先生找了一家找换店,掏出一些烈洋纸钞,换成了一些绿色的,印有各届参议会议长头像的新钞票。
“这里的货币和其他地方不流通,银行汇款也很麻烦。简而言之,这里有着相对闭塞的经济和资讯渠道。半个世纪前,欧克拉政府想尽各种办法吸引永久居民,给出了相当优惠的福利政策,甚至免除了一些人的编号。现在,这些人在欧克拉扎根,很难再流出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安东尼环顾四周,嗅闻着街道。大部分居民是没有气味的,这代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座无味的城市,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因为第十三区存在的目的和其他区域都不一样。”
赫尔克里先生抬起头,看向“天空”之上的地面城市。
“几百万居民挤在这座悬吊在天空中的大笼子里,吸引着觊觎新德市的绝大部分危险存在。也正是因此,其他十二区才能得到现在的安宁。”
“他们是诱饵?”安东尼问道。
“是的,另外,他们还是随时能够使用的献祭品。”赫尔克里先生在街边买了一份奶酪汉堡,喝了口加冰的苏打水。
“要是那些存在对新德市的存亡造成了重大威胁,新德市将会动用这些储备,打开这座巨型吊笼,将居民献祭给祂们,或者用于施展庞大的驱逐仪式。欧克拉是新德市的一道保命符,只有少部分市民知道这点,但就算是知情者也不愿离开,因为他们相信这种事情轮不到他们这一代。况且,这里的福利政策的确比其他地区优渥许多。”
“全都是活着的献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