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沈淮文摸了摸脸。
“没,我就是看你好看!”谢婉宁脱口而出。
旁边坐着的沈淮序,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怔。他想到了那天夜里,谢婉宁也这么对他说过。
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那颗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老夫人咳了一声,然后她让沈淮文和沈淮序换了下位置,还说以后都照着这样坐。一旁还未落座的苏夫人和世子妃面面相觑。
三表哥不甚在意地换了位置,临了他还给谢婉宁扮了个鬼脸。
沈淮序坐到了谢婉宁旁边,他拿起筷子隔开了沈淮文和谢婉宁的隔空互动,习惯地夹了一个糖醋藕,刚想放到碗里,看到谢婉宁正望着那盘菜,就想都没想就放到了她碗里。
谢婉宁瞟了他一眼,将藕片扒拉到了一边,直到吃完饭,她也没动。
作者有话说:
五表哥:摸了摸自己的脸,表妹也说过我好看!
三表哥:!!!
第5章第5章
等吃完饭,众人饮了茶,老夫人这才缓缓说道:“刚刚收到陵西的信,老二一家下月初就要回京了,算起来他们也走了好几年,游哥儿和如姐儿眼下也都大了。苏氏,你着人打扫一下院子,安排个妥当点的地方给他们住……”
如姐儿?沈如歌?要回府了吗?谢婉宁低着头,绞着帕子。
二舅舅沈锐骆是老国公的庶子,和谢婉宁的母亲一母同袍。任陵西通判,如今任期已满,想来是想调回京都。他有一子一女,三公子沈淮游,和六小姐沈如歌。
想到沈如歌,想到那间逼仄阴冷的房间,想到那个金甲套,脸上似有温热的血液流淌,嗓子忽然干涩得疼。那句“是嫡女又怎样,还不是见不得光”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
“表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世子妃文氏突然发现谢婉宁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身体还微微颤抖,便急忙上前询问。
沈淮文也站起来,围在谢婉宁身边,关切地问:“表妹你怎么了?刚刚吃坏了肚子?也不能啊,我都没事,你都吃啥了?”
谢婉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表哥表嫂关切的目光,她心里一暖,轻声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有点闷……”
“宁姐儿,你先回去吧。玉烟,你好生服侍着,着府医去看看,有什么事及时来报我。”
老夫人发了话,谢婉宁只好起身告罪,由玉烟扶着出去了。
“祖母,孙儿去送送表妹。”沈淮文说。
老夫人刚想同意,猛然想起谢婉宁说要嫁给沈淮文的话,遂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沈淮序,吩咐道:“序哥儿,你去送送宁姐儿吧,文哥儿你站住,今日有事问你!”
谢婉宁已经走到了院中,里面一番拉扯她一概不知。她满脑子都是梦里的画面,感觉浑身发冷,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悠然而来。
她跌跌撞撞出了院子,经过后花园的凉亭,打算坐下来冷静一下。
玉烟跟在一旁担心得不行,她怕小姐的旧疾犯了,偏偏荷包里的药丸空了忘了补上。她留下一盏灯,匆匆跑去如意院拿药。
谢婉宁坐在石墩上,将自己蜷缩进厚厚的大氅里,指甲深深抠着手心,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那只是个梦而已。
就算不是梦,离沈如歌回到府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一定要好好筹谋。既然知道自己是镇国公嫡女,那她就不是毫无依仗的孤女,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梦里她被沈如歌映衬得黯淡无光,嫉妒心作祟做了很多错事。被锁在暗无天日房间里,府里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说话的。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表小姐,不是至亲之人,谁会真正怜惜她!
这次,她绝不走这样的路!她要让府里至亲对她的身份讳莫如深,不能随意拿捏她,要最真实的宠爱,做最尊贵的“表小姐”!
谢婉宁深呼一口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慢慢直起身来,拿起一旁的灯笼,转身却看到沈淮序立在亭下。
沈淮序听从老夫人的吩咐,从松鹤堂出来,远远跟在谢婉宁身后,看她虚弱地坐在亭下,像个流浪猫一样将自己包裹在夜色里……
“表哥。”谢婉宁提着灯笼给沈淮序行礼。
“走吧!”沈淮序丢下这两个字,率先转身走了。
谢婉宁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她心下疑惑他为何会在此处等她,却并未问出口。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向如意院走去。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沈淮序高大的背影就像巍峨的山峰,是谢婉宁永远无法攀登的存在。
这一幕,梦里恍惚也出现过,那时的她,刚刚得了外祖母的暗示,心里装满了对他如夫君般的爱慕。那份爱慕无关身份,即使怀疑他是养子,仍未动摇她的心意。她将沈淮序放在心上,是她心之所向,视他为最亲密无间的人。此后多少个日夜,沈淮序的背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田。她慢慢将这份甜蜜化为私有,才会在沈如歌接近沈淮序时,那样紧张嫉妒,最后失去理智……
前面那个身影突然停下了,谢婉宁也随即站住,挑起灯笼,看到三步外的沈淮序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不言,她亦不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