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钱家的拍了拍郑氏的手背:“我明日便回娘家,跟我嫂子说这事!”
说着,便站起身来告辞,郑氏忙道:“妹子先别忙走,有样东西给你!”
说完,便转身进房,捧出一个青色的上面绘有喜鹊登梅的大瓷罐来,笑道:“这罐子里装的是我去年自己做的蜜饯,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张钱家的笑道:这怎么好意思,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接过了。
送走了张钱家的,郑氏喜滋滋,兴冲冲地来到厨房,见两个宝贝闺女采星和采月一个在案板上切白菜,一个在灶下拿着烧火棍烧火,便上前夺去了采星手里的菜刀:“儿!当心磨粗了手指,还是娘来做吧!”
“娘!你好偏心,担心姐姐磨粗了手指,就不怕我在灶下热么!”采月嘟嘴道。
郑氏瞪了小女儿一眼:“你懂得什么,你在灶下,无非受点热,你姐姐若磨粗了手指,说了婆家,人家岂不嫌弃!”
“咱们庄户人家,干嘛要那么细的手!”采月不服气地反驳母亲。
“所以说你小孩子家,什么也不懂呢!郑氏心情甚好,也不计较小女儿的顶撞,只紧盯着采星细高苗条的身子,不由自主笑花了双眼。
“娘!你干嘛老是盯着我看?”采星不解地问。
“好孩子,娘是想着你出嫁之后,就不能日日见到你了!”
“娘!你的意思是,姐姐已经有了婆家了?”采月听了此话,急忙扔下手中的烧火棍,站起来问母亲。
郑氏得意地笑:“我的儿!你姐姐此番,总算是找到好婆家了呢!方才你张大婶来,就是提这个事情的!”
采星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又惊又喜,面上却不露出,只是若无其事地打开菜橱,找出一头狗牙蒜来,自去灶后剥蒜。
“星儿!那蒜皮可不能扔在灶后,用蒜皮烧火可是要烂手的!”郑氏提醒女儿。
采月却耐不住了,追问道:“娘,张大婶给姐姐提的,到底是什么好人家儿?”
“就是上次,给咱们村驱狼的那个楚相公,他可是你张大婶的娘家内侄呢!”
郑氏话一出口,采星的脸就腾地红了起来。
采月看了姐姐一眼,想起楚钊丰神俊朗,村中的闺女议论起他来,那两眼放光,又是害羞,又是兴奋的模样,不觉又羡又妒,半晌做声不得。
郑氏又笑道:“这楚钊不但是个秀才,家中还颇有几十亩田地,板桥镇上还有铺子,将来他就算考不取功名,靠着田地铺子,再教教书,授授课,一辈子衣食无忧是肯定的了。
见采星低了头,嘴角却轻轻上扬,郑氏欣慰地道:“我的儿!你娘我一向是个好强的,如今,你这头亲事,总算是给你娘脸上添了光辉了!不枉我将你留到十七岁!”
“娘!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张大婶只是先问过我们,谁知道那楚相公,能不能看上姐姐呢!”采月心里酸酸的,不由自主就冒出了这一句话。
郑氏瞪了小女儿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姐姐哪里差了,他凭啥看不上!”
采月不敢再说,只低了头,继续烧火。
吃过早饭,采星对妹子道:“采月,今天没什么事,咱们去后面采些桑葚来吃!”
采月点了点头,起身去拿竹篮,姐妹俩个来到大院后面,那十来棵桑树下。
此时村中一群顽童又来到树下,见采星姐妹两站在树底下,便央告道:“采星姐姐,我们上树,去采些桑葚来吃,可好?”
采星抬起头,看了看树上密密麻麻的桑葚,瞪了那群顽童一眼:“要吃桑葚,自己掏钱来买!三文钱一斤!”
“姐姐!昨儿采莲姐姐在时,可都是让我们采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收钱了!”
“采星姐姐心肠真坏!肯定找不到好婆家!”
“采星姐姐钻进钱眼里去喽!”那群顽童七嘴八舌地聒噪起来。
采星听了这帮顽童的话,不由得怒气勃发,大声喝道:“你们这帮小坏蛋!嚷嚷什么!这是我们家的桑树,我想收钱就收钱!”
“采星姐!我来问你!”其中一个顽童,嘴巴甚是伶俐,他双手叉腰,对采星质问道:“我们家屋后,有几棵梨树,每年梨树结果的时候,我们自己家将大梨子摘了一茬去,其余的梨子,村里哪个孩子想吃,都是随便采摘,姐姐你从小到大,吃过我家树上多少梨子,还记得吗?”
采星登时无语。
那顽童又指了指自己的几个同伴,继续道:“还有石头家的枣树,平儿家的石榴和桃子,这村里哪家的果树,不乐意给本村的孩子们摘了吃?怎么偏偏到了你家,就要收起钱来,咱们村里有这样的规矩吗!”
“对! 采星姐,你小时候吃过我们家的枣子,石榴,梨子,都还我们来!要不就给钱!”顽童们又吵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