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圣上是天下的皇者,太子殿下就是王者,自然能驯服世间的一切畜生,只要带足了人手,还有什么好怕的?”
沈子濯在桌案上以茶水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姿势,微微露出森然的齿:“朝堂这些卑鄙小人想要越过我沈氏,越过太子殿下,门儿都没有,今年太子殿下必定是最耀眼的那一位”
他毫不在意的展露自己的野心,毕竟安意现在帮着沈氏,想来也不敢出去胡说八道,姜藏月听他说完,点点头:“自是如沈公子所言。”
她顺着他的话回答。
沈子濯满意的颔首。
姜藏月起身瞧了瞧天色,推开门走出去:“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京的好。”
出了樊楼,她又去香料坊买了些香料这才上马车准备回廷尉府。
不过短短的距离,天上下起了小雨,微雨的天气总是凉丝丝,湿哒哒,冰冷的凑到人脸上来停不住,马车在东街拐角处停了下来,轴轮坏了。
姜藏月掀开车帘就对上顾崇之的视线。
两辆马车相遇,宝珠只能连忙去找人将坏了的马车移开一些,就耽搁一会儿的功夫,东街就堵上了,黑色劲装的青年随手擦掉下巴上的雨水,像是危险狠戾的狼。
片刻后,他微抬右手,让人将自己马车也赶到一旁去。
姜藏月眼眸平静,看向他只道:“顾指挥使。”
这些时日以来,她一心为复仇算计着,自然也没有理会四门的事。顾崇之现在又身为暗刑司的指挥使,两人之间明面上自然没有什么往来,也不存在相熟的交情。
“好巧啊安二小姐。”顾崇之懒散一笑:“你的马车轴轮坏了?”
“嗯。”
“既是巧遇,顾某就顺路送安二小姐回府。”
宝珠听着这样的谈话,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敢上前。
姜藏月假意犹豫一瞬就同意了。
顾崇之没那么多闲情雅致陪她闲谈,制造机会巧遇也是有正事。
二人并肩而行,她道:“顾指挥使找我何事?”
顾崇之随手将伞递给她。
姜藏月接过,撑在头顶隔绝了那潮湿的水汽。她不太喜欢雨天,沉闷而让人有些厌烦,总想起从前那些旧事。
如走马观花一般。
顾崇之慢条斯理:“安二小姐,好的合作都值得慢慢谈,你在着急什么?”
姜藏月看了他一眼,又听见他的声音。
“你打算对太子动手了。”
天色越发阴沉了,路上起了风,两旁枝叶漫卷簌簌而动,路旁乞丐蜷缩着身子,冷得发抖却也没挪动一下。
顾崇之眉眼微抬。
“你知道我的能耐,想要查到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四门的人就算捅破了天,老子也能接得住。你算计纪烨晁跟大皇子身死扯上关系,算计通州私盐案,可曾还剩下精力为自己谋一谋出路?”
“沈子濯愚蠢,沈文瑶看不清形势,太子更不用提,可这并不代表沈老丞相就老眼昏花被你骗了过去。”
“你借纪晏霄的手去处理这些事情,焉知他日后不会反咬你一口?”
“青衣。”他嘴角带着玩味不羁的笑意:“为何做这些事情之前,你不考虑老子呢?”
姜藏月神情没什么变化。
大皇子身死是她做的,通州私盐案也是她算计的,可那又如何。
或许她的确忽略了什么,便是一直在背后不曾出现的沈丞相,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耽误她想要做的事情。
顾崇之见她并不回答,便抬手将她略微歪斜的伞扶正,笑说:“沈丞相退居幕后,的确不太起眼。”
姜藏月垂下眼睫。
“顾指挥使想要说什么?”
怨她可能牵连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