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看的景致。
这雪一下就是三天,厚度已经超过了两尺,眼看再不停歇的话便会造成雪灾。
客栈主人和店小二初见落雪时的喜笑颜开已经变成愁眉不展。
段随云陪着慕清妍在房中下棋,偶尔抬眼看一看透着雪光的窗纸,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
慕清妍将棋子一推,蹙眉道:“不下了。你总是输,好没意思!”
段随云的目光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掠过她的头顶,又一次望向窗外,低低地道:“清妍,这场雪……”
慕清妍自己转动四轮小车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客栈的窗户开得低,一眼望出去,白茫茫一片,没有第二种颜色,她发出一声惊呼:“这可怎生是好!”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被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扑了进来,冷冽的风和冰凉的雪瞬间将她笼罩。
段随云抢过来,飞快给她披了一件鹤氅同时将窗户关进,嗔道:“你身子弱,又是中的寒毒,怎经得起这样的风雪?”说完将她远远推离窗户,顺手在她怀中塞了一个手炉。
慕清妍却已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段随云手忙脚乱摸她额头,又把地下炭盆里的火拨得更旺了些。又叫莱儿芹儿煮些姜汤来。
慕清妍笑他大惊小怪:“我从小到大最爱玩雪,师兄你忘了?前日你还取笑我小时候堆的雪人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呢!”
段随云的目光探究的在她眸子上注视,看到她眸光清澈坦然,那点探究才渐渐淡去,这些日子他总觉得不太真实,是因为就要完全拥有她了么?口中却淡淡道:“从小到大你事事都力争完美,唯有这一样总也不如我,我如何不来取笑?”
慕清妍无所谓的笑笑:“嗯嗯,我事事第一,便留这一样怎么成?小时候我力气小,等我的腿伤好了,定然叫你刮目相看!”
段随云宠溺的笑:“只要你高兴,怎样都好。”
慕清妍还是病了。
雪势在她那句“不下了”之后慢慢转小,终于在那一日晚间停了。
而慕清妍一病就是七天,起初只是发热,烧了三天,人都开始说胡话,好容易烧退了又开始咳嗽,一声声似都要把肺咳了出来,到得最后咳出来的清痰里都有隐隐的血丝。
段随云眉目间的忧愁也越来越重,焦灼之下,嘴角边都起了细细的火泡。每日衣不解带在旁边照顾,人也明显消瘦而憔悴了。
“咳咳咳,”慕清妍咳着,因为气息不顺脸色涨得通红,“师兄,你去歇一歇!咳咳咳,我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莫再……咳咳咳,把你也熬病了!”
段随云担忧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懊悔:“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我已经让莱儿快马去请大夫了,五十里外有一位专治伤寒的大夫,吃过他的药,你就没事了!我只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肯学医!”
“咳咳咳!”慕清妍剧烈咳着,又吐出一口痰,说是痰,其实鲜红的全是血,吐出之后身子失重般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段随云一声低呼,脸色大变,颤抖着的手指慢慢搭上她的脉搏,手下的脉搏细弱的几乎摸不到,他脸上的血色霎那间消退得干干净净。伸手探向腰间的荷包。
“主上!”暗处发出一声短促而又焦急的阻止。
段随云的手定在了那里,眼神里波涛明灭,爱怜、痛苦、忧心、挣扎、矛盾……半晌,他的手颓然滑下,慢慢将额头抵上慕清妍的额,沉沉的道:“若是莱儿请来的大夫不够高明,我便……”便怎样,他没说,但愿事情永不会超出预料。
莱儿整整走了一天,才将那位大夫请了来。
大夫细细诊过脉,开了药方,一面摇头一面道:“老夫也只是尽力一试,这位姑娘咳了太久,伤了肺,只怕好了也会落下隐疾……”
“你说什么?”段随云一向温润的容颜上第一次露出怒色,“你若治不好她,我便……”
“主子!”莱儿扑上去奋力扒开段随云扼在那老大夫喉间的手,“主子息怒!”
老大夫咳了半晌才喘过一口气来,再看向段随云时,脸上余悸犹存。莱儿好一顿安抚才令他心神安定下来。
段随云颓然坐下,双手紧紧攥起,指节苍白,骨骼隐隐作响。
“主子……”莱儿送那老大夫去开完药方,走了回来,“您……”
段随云眼里腾起一片雾气,闭上眼睛,极度压抑而痛苦地道:“她受的苦太多……我怎么能忍心!”
莱儿望了一眼床榻上昏睡中的慕清妍,咬咬唇,极度隐忍:“主子,当初我们选了这样一条路,就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大小姐固然难得,但是,焉知日后您不会遇上比大小姐更优秀的好女子?”
“住口!”段随云竖眉怒喝,“大胆!”
莱儿身子颤了一颤,多少年没见过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