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锦的眼神闪了闪,举起衣袖掩住口,轻轻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吩咐:“巧叶,赶紧命人把东厢向阳的那两间屋子打扫出来,我这几日咳嗽,万不可给他们过了病气,待过几日大好了,再重做安排。”短短几句话说完,她便又是一阵剧烈喘息。
巧叶连忙给她拍抚后背顺气,一面皱眉低声嘀咕:“王妃也太不近人情了,侧妃本来身子不好,去云台寺住了两日又染了风寒,哪来的精力照顾孩子?何况小小姐和小公子常常夜里啼哭,也搅得侧妃不得休息啊!”
霜姿雪致齐齐抬头瞪了她一眼,但不免也有了些类似的腹诽,王妃表现的,也确实无情了些。便是普通大家族里,妾侍比正妻早得儿女的也比比皆是,嫡妻若为这个争风吃醋总会为人非议,王妃这样未免于名声有染。
“不得无礼!”朱若锦已经沉了脸斥责巧叶,“我本来便是他们的庶母,何况又与他们生母是堂姐妹,照顾他们是分所应当的。王妃姐姐……王妃姐姐身子不好,的确不应该长时间劳烦她。”
不多久,圣旨下来,按照天庆礼制,亲王子女嫡出者都有郡王郡主封诰,嫡长子才能立为世子,除非嫡长子不肖;庶出子女要低一等,庶子封公爵,庶女封县主。不过因为他们一生下来生母便死了,欧竞天又一直在外,所以封赐的事便耽搁下来。
但念在欧竞天近来战功彪炳,所以兴庆帝格外恩赏,新生的女婴赐名欧漓月,封为月郡主,男婴则赐名欧崇昱,封为昱郡王,不过都是虚衔,只有俸禄没有封地。
由于郡主和郡王都归了朱若锦抚养,所以御赐的各种恩赏便都流水介送往朱若锦的揽芳阁。
而欧竞天一连数日不曾露面,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
慕清妍倒很过了几天舒心的清静日子。
这一日,朱若锦忽然命奶娘抱着小郡主小郡王来到慕清妍的撷月楼,涕泪涟涟哭拜于地,请求慕清妍救命。
彼时,慕清妍正在自己的四轮小车上发怔,左手轻轻在右手食中二指上抚过,那里并没有丝毫异状,只是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手指了,她仔细观察过每一寸肌肤,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蚊虫叮咬过的痕迹,只是一觉醒来便已失去了两根手指的控制权。
怎么回事?
她努力回忆所读过的所有医书,以及崔先生所讲过的所有病症,没有一例可以对应得上。
忽然右手拇指微微麻了起来,仿佛有细小的不可辨识的电流在血管里流窜,只是一瞬,那根拇指也变得没了任何存在感。她试着去拿书,原本灵活的三根手指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就好像已经完全断绝了和自己身体的关联,彻底不属于自己了似的。
“王妃,”一向不到跟前的霜姿忽然走了过来,回禀,“慧妃娘娘来了。”
慕清妍手腕一抖,衣袖下垂,遮住了自己的右手,原本微微蹙起的眉松弛开来,淡淡问道:“我说过,不管谁来,都说我身子不爽,不见。”
“可是……”霜姿犹豫道,“慧妃娘娘还带着郡主和郡王……”
慕清妍眉头微微皱起,不悦的补充道:“不论是谁。”
“可是……”霜姿还要继续说下去。
“退下!”慕清妍已经转动车轮回到了暖阁中。
霜姿无奈,只得转身出来,对庭院中跪着的朱若锦道:“慧妃娘娘,王妃身子不爽,不见客。”
“霜姿姐姐,”朱若锦满面忧虑,一双秀目含满了泪,楚楚可怜,“你没跟王妃姐姐说,是因为郡王和郡主患了重病,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才来烦请姐姐援手的么?”
“这……”霜姿一脸为难,弯腰扶着朱若锦站起来,“不是奴婢不帮忙,实在是王妃真的不方便。”她虽然觉得慕清妍袖手旁观有点不近人情,但身为王妃侍婢,还是要事事以主子为先。
“可是……”朱若锦回望着奶娘怀中的欧漓月、欧崇昱,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这两个孩子一直这样,可怎么办呢!”
“不然,”霜姿看着襁褓中一对孩子涨红的小脸儿,心中不忍,忍不住建议道,“叫人到外面找一找民间郎中吧,王妃虽说也跟着崔大夫学过一阵子医术,可是毕竟没有真正的治病经验,尤其小郡主和小郡王身子又娇嫩,不是杏林高手,又怎么敢用药呢?只是可惜,崔先生最近不在。”
“嗯,”朱若锦擦了擦泪,勉强一笑,“姐姐提醒的对,是我糊涂了!巧叶,快去!”
听着院中喧嚣渐渐沉寂下去,慕清妍也松了一口气,朱若锦总想把两个孩子往她身边送,应该是没安好心,离他们远一点总是好的。虽然她不怕事,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何况她还想着该如何脱身呢,身边总是有一大群人,行动如何能自由?
隔了两日,雪致忧心忡忡过来道:“王妃,听说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