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简单地部属了军演须得准备的一些事项后,便悄悄地问一旁的秦清道:“这一百多人中,可有体形身材与我接近之人?”
秦清显然早就已经成竹在胸,点头道:“宁弟弟仔细看看,最左边第三列那名军士,体形身材与你一般无二,没有多大的差别。”
余长宁依言看去,果然那人身材与自己相差无几,一时间心里不由大喜,急忙吩咐总领思其那将那名军士带到中军帐来相见。
不消片刻,思其那带着那军士领命而入,抚胸道:“参见国师。”
这名军士虽然体形与余长宁差别不大,然而相貌确是大不相同,余长宁属于那种眉清目秀的书生型,而这军士则浓眉大眼颧骨高耸,而且还留着短须,一副草原壮汉的气度。
面对余长宁的目询,军士丝毫没有局促之色,又是抚胸深深一躬道:“小人名为加洛,不知国师召见所为何事?”
余长宁点点头,突然正色道:“加洛,本国师有一件机密任务须得交由你办理,若是出现差错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你可有信心完成?”
加洛昂昂高声道:“苍狼卫没有怕死的孬种,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加诺都万死不辞。”
“好汉子!”余长宁拍手一声赞叹,肃然道:“若是顺利完成任务,本国师保你苍狼卫总领之职。”
苍狼卫目前只有八个总领,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汗王精兵,总领几乎相当于一个头人的地位了。
“多谢国师。”加洛干脆利落地应命,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目光。
余长宁满意地点点头,对着秦清正色道:“清姐姐,我将他交给你了。”
秦清微微一笑,给了余长宁一个不会让你失望的眼神。
其后,余长宁又与耶律宁聚在了一起,商讨寻找木匠制作滑翔翼的事情。
耶律宁皱眉道:“国师,土城中虽然有很多善于木工的木匠,然若我们前去想请,只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所以末将认为制作滑翔翼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苍狼卫来完成最好。”
“苍狼卫可有精于木工者?”
“有,大家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但若制作较为复杂,恐怕会差强人意。”
“放心,这滑翔翼制作起来十分简单,既然如此,那就由苍狼卫暗地里制作,不过须得提醒将军的是,这次计划关系到汗王是否能逃离薛延陀,一定须得谨慎从事保守秘密,若是失败,只怕你我都难逃一死。”
耶律宁慨然点头,第一次觉得余长宁并不是那么讨厌了,竟升起一种与他同仇敌忾的感觉。
五天之后,余长宁返回了土城,向甄云详细地禀告了这几天所做的一切。
甄云听得连连颔首,淡淡笑道:“国师果然没有辜负本王的期望,你做的很好,是成是败,现在就要看天意了。”
诺鲁兹节快要来临之前,薛延陀与突厥汗国之间的军演在郁督军山下开始了。
这次参演的主角,乃是突厥汗国苍狼卫以及薛延陀白狼骑,而统帅这两只精骑的主将,便是突厥国师余长宁与薛延陀小可汗拔灼。
这日大雪收刹,晴空万里,懒洋洋的太阳照得天地一片金光混沌,连日来的严寒也是被驱散了不少,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薛延陀的部落头人们已是策马出城,向着郁督军山集结而去。
郁督军山又名燕然山,乃是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雄伟山脉,整个山脉占地宽广,山势延绵,层峦叠嶂,奇峰密谷更是多不胜数,而且大多为人迹罕至之处,昔日强盛的匈奴也将汗庭也设在这片山峦之下。
东汉永元元年,大将窦宪、耿秉率军与南匈奴军队连兵北伐,与北匈奴战于稽落山,北匈奴大败逃走,汉军追击,俘杀一万三千余人,北匈奴先后有二十余万人归附,窦宪、耿秉登燕然山刻石纪功而还。
这一战虽然没有霍去病封狼居胥那么赫赫有名,但是它却彻底消除了汉朝的北患之忧,从此以后北匈奴残部离开草原向西迁移,最终在上帝之鞭阿提拉的带领下形成蛮族浪潮席卷罗马帝国,而南匈奴则沦为了汉朝的附庸,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能力。
及至日上三杆,位于郁督军山山腰处的行辕大帐已是人头攒动,喧哗不断了。
数十排胡式案几呈马蹄形排列在雪地之上,不远处便是万丈绝壁悬崖,而更远之地则是山下辽阔的雪原,也是今日军演的主战场。
一百多只洗剥得干干净净的绵羊被抬了上来,篝火架起火光肆掠,映照得整个天际都是红蒙蒙的一片,烤整羊在铁架上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无数坛美酒开封倒出,头人们短刀剁肉,大碗喝酒,加之马上又能有战阵厮杀可以观看,全都兴奋得不亦乐乎。
真珠可汗与突厥汗王甄云到了。
真主可汗今日身着只有重要庆典才会穿着的过膝袍服,头上的狼皮帽插着一只五彩鸟翎,身形高大胡须虬结,腰胯金刀不怒自威。
相比之下,甄云的装束就平常许多,普普通通的狼皮帽,普普通通的蓝色袍服,普普通通的鹿皮长靴,加之这位汗王长得文质彬彬明目皓齿,所以并没有真珠可汗那种让人为之心折的草原英雄气概,反倒犹如文弱书生一般弱不经风。
两王比较,还是真珠可汗气概更胜一筹,看来今天的军演获胜也非薛延陀莫属。
一时之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薛延陀的头人们高呼的“真珠可汗万岁”之声不绝于耳。真珠可汗与甄云落座于案,美艳动人的侍女已是轻步而上替他们斟满热腾腾的牛骨茶,甄云端起银碗轻呷一口,突然耳边牛角号大作,凄厉悦耳直冲云霄,军演正式开始了。牛角号声方落,郁督军山下的雪原上马蹄大作,一片白茫茫的骑兵已绕过山麓飞驰而出,犹如云朵般掠过了雪地,气势尤为地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