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驿馆一墙之隔的王宫内,瑶瑶正站在凤阁上注视着漫天飞雪,痴痴呆呆衣袂随风飘飞。
前段时间找寻药王孙思邈未果,瑶瑶怏怏不乐地回到了魔教,恰好武不破也是登门而至。
武不破乃是上代教主,自然受到了魔教教众的热烈欢迎,当听见慕容秋述说瑶瑶脸伤的事情,武不破哈哈大笑道:“何须去找孙思邈,此等伤势本尊便能治疗。”
瑶瑶闻言大喜,右脸上的伤疤经过魔主武不破的诊治,已是变得光如白玉恢复了原样,再也看不见昔日的伤痕,直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然而此刻,瑶瑶的心情就如天空的铅云一般沉重,她倒宁远伤痕依旧,否者便不会惹上如此烦心的事情。
前不久父王急招她回国,略加寒暄便提出要替她挑选驸马,瑶瑶本以为是父王一时心血来潮,所以当时也并没多加留意,直到过了几天父王依旧不屈不饶地提及,她这才感到了一丝奇怪。
其后偷偷打听,她才知道此乃大对卢渊盖苏文的主意,目的便是想通过和亲拉拢与周边国家的关系,父王虽为高句丽之王,然而对这个权臣的话却只能言听计从,所以才召她回国商议此事。
瑶瑶本想毫不留情地拒绝,但看见白发如霜的父王在渊盖苏文的面前战战兢兢,她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王室子女虽可以坐拥令人羡慕的富贵权势,但很多事情却生不由己,为了父王,为了保全高句丽王室,瑶瑶喟然一声长叹,只得答应了下来。
余长宁吊儿郎当的模样出现在了瑶瑶的脑海中,想起两人的初遇,想起两人并落悬崖,还想起在魔教喜结连理,她的心里悲伤感更浓,痴痴梦呓道:“余郎……我真的太没用了……竟受制于人无法逃脱……”
轻轻的脚步响了起来,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已是站在了瑶瑶的旁边,女子沉鱼落雁,风姿卓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了楼外半响,黑衣女子这才轻声道:“你,难道不后悔?”
瑶瑶美目神色一黯,低声道:“此乃王室女子的宿命,后悔能有什么用?”
“但是……他可在长安痴痴地等你回来啊。”黑衣女子一声喟叹,转过头来望了她半响,又道,“你们本是夫妻,不妨将此事对你父王言明,以求他的宽恕。”
“师姐,你不懂的……”瑶瑶悠悠一叹,“现在各国使臣云集平壤,若我现在打退堂鼓,整个王室危矣!”
秦清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要不我偷偷前去将那渊盖苏文杀死如何?这样你的父王便不会受制于他。”
瑶瑶转过身来握住了秦清的手,苦涩笑道:“渊盖苏文所在的家族乃是高句丽数一数二的权贵世家,先不论他武功极高难以刺杀,即便我们能够侥幸将他杀死,渊氏家族随之而来的报复也会覆灭整个王室,所以……师姐的好意瑶瑶心领了。”
秦清定定地看了她半响,突然冷冷笑道:“若你执意嫁给别人终生不见宁弟弟,那我便去长安告诉他你已经死了,让他彻底的将你忘记。”
秦清此刻本是说的气话,谁料瑶瑶愣怔了一会儿却凄然点头道:“也好,若是能够忘了我,这样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有长乐公主在他身畔陪伴,即便没有我,他也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秦清气得俏脸泛红,拂袖转身边走,及至到了楼梯口,这才回身冷冷道:“见你这模样我便难受,不说了,我出去游玩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当你这汉和公主吧。”言罢,这才气咻咻地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瑶瑶攥紧了粉拳,暗忖道:“师姐,我何尝不希望如你这般洒脱,然而举国兴衰系于一身,图奈何也!”
……
“什么,余长宁这狗贼来了?”听到卫士的禀告,吴王李恪惊得从案前站了起来,脸上神色也是为之大变。
卫士拱手禀告道:“刚才属下亲眼看见余长宁进入突厥使馆,偷偷打听了一番,原来余长宁现在已成为吐蕃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威风。”
李恪愣了愣,冷笑失声道:“这个叛贼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本王眼前晃悠,田兄,今夜你不妨当一回刺客,将他首级取来如何?”
白衣如雪的田文拱手冷笑道:“殿下之命在下岂敢不遵?余长宁这狗贼昔日多番坏我好事,也好,今夜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李恪皱着眉头道:“若能将他的头颅带回大唐献给父皇,必定乃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本王将你推荐给父皇,说不定还能赏赐你一个官职。”
田文闻言大喜,拱手道:“多谢殿下栽培。”
阴弘智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捻着胡须,沉吟一番断然开口道:“殿下,暗杀余长宁一事不妥。”
李恪一愣,问道:“为何不妥,请先生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