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是买的,是我三个月前外出的时候捡回来的。”周沅改了口风,但这的确是实话,他想,顾玠能一眼注意到小奴,是不是代表对方对他也有几分特殊?
“他长得有几分像我,我对他很有眼缘,不知周兄可否割爱?”
顾玠淡然地说着让周沅心如跳雷的话,还将他给徐连倒的那杯茶推到了别处。杯盏被碰过的地方,有着不明显的裂痕。
过了半晌,大家才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顾玠竟是要将小奴从周沅身边要走,这是什么发展?
就连周沅本人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他下意识不想让顾玠身边出现其他人,于是道:“我同他之间并没有订立契约,顾兄即使想要人,我也没有权利将他送给你。”
“若是顾兄……”周沅想了好几个词,都没有想出合适的用来形容顾玠对小奴突然的兴趣,“小奴在城郊处有自己的住处。”
这话听上去像是小奴为了报恩才跟在他身边,周沅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和对方划清界线了。
他也知道,话既然说出了口,往后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把小奴带在身边了。不过也不要紧,毕竟顾玠已经回来了。
他在对方失踪以后,无数次地后悔为什么自己曾经有机会却不向对方表达出来。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周沅原本还担心顾玠会追根究底,没想到对方听到他的话后,就并没有再问了。
这时冯延芳问出了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顾兄,这三年来,你去了哪里?”
顾玠失踪了三年,但是这三年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看上去相比从前,更加温文尔雅了。
“我去哪儿了,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温柔的询问,让冯延芳像是被人击中了一个闷棍。同时张良月等人也朝他望了过来,面露惊疑。
顾玠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听上去仿佛他失踪这件事跟冯延芳有关系。
科举在即,士子们最怕的就是会染上什么污点。
一旦如此,说不定会被取消资格。
小奴一直低着头在听顾玠说话,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人很了解顾玠的话,那么非他莫属。他被周沅带回来后,就一直在模仿对方的一举一动,包括吃饭的口味以及平时的思维逻辑。
只有他从顾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对方有些奇怪。那种奇怪他难以形容,但细微隐晦的差别,让人产生了一种犹如沼泽的危险粘稠。
小奴悄悄看了顾玠一眼,发现对方竟然也正在看他。
那一眼很温柔,甚至充满善意,但就是……奇怪。奇怪到小奴心中一跳,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想。
顾玠的眼中荡出了一圈浅浅的笑意。
“我、我听不明白……”
冯延芳感觉到了临水楼里众人似有若无探究到他身上的视线,他试图解释,但顾玠打断了他的话。
“冯延芳,三年前你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邀我第二日酉时于城外见面。我见你神色慌张,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想求我帮忙,便独自一人前去赴约。”
顾玠将两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摊开来讲得清清楚楚,却又只停在这里,剩下的让其他人自行想象。
从他刚露面时病弱的模样还有戛然而止的话中,其余众人脑补出了冯延芳不知道出于何原因,故意将顾玠骗到城外,而后下了黑手的一幕。
说到这里,顾玠已经起了身。
“我会将此事禀告给官府,你有罪也好,无辜也罢,都等官府定夺。”
他当着一众士子的面,给冯延芳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走到徐连身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周沅说你住在城郊,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