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十九了,怎么光为别人打算,不为自己也打算一下?我也二十了。”他的声音很轻。
“少爷你先放了我。”
“不放!”
“少爷,你……你这样子,有失……礼数。”我一时胡言乱语。
“哈哈……那你听没听说过,”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饮食男女为之大也。”
正经的君闻书头一次说这样的话,我的脸更热了,幸好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少爷,快放了我。”
“脸红了,还害羞?”他仍抱着我不放,“记不记得那一年,咱俩在一张床上躺了一夜。”
“那次是不得已。”
他摇摇头,“那次对我很重要,”他似在回忆,“当时我那么艰难,若不是你,也许我也没有勇气。知道你不愿意,但你也没有对我……”我不动,他这么抱着我,我很不舒服,“司杏,你还记得我以前说的吗?人活着都不容易,总要牺牲点儿什么,我觉得你会理解,可你为什么不理解呢?”
“少爷说的牺牲是什么?要奴婢理解的是什么?”
沉默了很久,君闻书才慢慢地说:“我牺牲了你做正室的机会,我想你会理解。”
牺牲了我做正室的机会?我还曾有机会做正室?我不懂,也不敢问,因为我既没有想过要嫁君闻书,就不要再多问,免得人家以为我有这个念头。
“你就不多问一句?”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我摇摇头,君闻书叹了口气,“你的心是木头做的。”
我忽然想到“君木头”,扑哧笑了,君闻书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赶忙摇头,君木头是杨骋风叫的,我哪敢说!
“到底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赶快说谎,“少爷说是木头做的,我想,木头做的心,那不重死了。”
君闻书也笑了,“木头做的心是很重,而且还硌人。”说的我俩都笑了。
他静静地抱着我,我觉得都要出汗了,又想到个新借口,“少爷,钱叔还在外面呢,让人家进来吧,等着该急了。”
“呵,你以为他那么傻,看不出来你是女的?只有你自欺欺人。”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扭头,“少爷早知道还让我……”
“不是你高兴么。”
“你!”我瞪了他一眼,扭过身去生闷气,“再也不出来了!”
“不出来也晚了,谁不知道我带了个女子到店里。你说,人家会以为你是谁?”他还在我耳边小声说着,带着点儿调侃的意味。
“少爷!”我推了推他,“我要起来了。”
“不行。”他笑意盈盈,“一个女孩儿,也算聪明,怎么有时就那么傻!”我早知道女扮男装不行,当时是因为……我心里有些酸。
“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这么坐着。”
“坐到什么时候?”
君闻书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聪明还是傻,这种话有几个人正儿八经问的?”他把头别过去,贴在我的后背上,我却如坐针毡,刚准备再说话,听他梦呓般地说,“司杏,嫁了吧,我也二十了,别让我等着了。”
我不知怎么回答,便装聋。好一会儿,再没动静,我以为他睡着了,他却忽然又开口了,“九年了,第一次抱你,就想这么抱着你到老。”
我不适时宜地认为君闻书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前世朋友们说我有时超感性,有时又超理性。或许,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和物上超感性,而对自己没感觉的人和物上又超理性。无论感性理性,此时还是闭嘴为妙。
我感觉过了好久,君闻书终于放开了手,“起来吧,回家抱去。”我赶紧收拾了东西,一溜儿小跑出去,账房钱叔正站在柜台后面,见我出来,对我点点头,然后送我们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多说几句吧。
引兰出府为什么不直接去求君闻书?谁求?引兰求还是司杏求?
司杏对君闻书在心理上是有防备的,君闻书对司杏来说至少在这之前是生分的,这种生分和防备导致司杏不愿去求君闻书。而这种生分防备不怨司杏,也不怨君闻书,要怨,只能怨他们各自的背景。司杏看透了君闻书在某些事情上的无可逆转,她从一开始就是想撑开和君闻书的距离。所以,虽然司杏有平等意识,但司杏也小心的遵守着规矩。她愿意尽己之所能帮引兰,但她也不愿意因“私人关系”而求君闻书——因私人关系,那是什么?司杏最后还是求了,求了之后的事情大家都会看得见,本章、下章、甚至下下章。
一颗心到另一颗心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叹一声,难说。
第五十五章 携人(二)
一路上,我的头就没抬起来,君闻书则不停地笑。到了琅声苑,还没坐稳,就听说夫人让少爷过去,君闻书对我眨眨眼睛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