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君,不管军队所到何处,都必须以她之言为最高命令,不得擅自做主。
&ldo;简直残忍至极!&rdo;云瑾忿忿不平,想起羽国百姓便觉得无辜。
&ldo;瑾儿,你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rdo;秦君岚并未表明态度,将一切权利交给云瑾决断。
&ldo;他擅自做主,是为不忠,屠杀百姓,是为不仁,欺君罔上,连累将领,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难堪大任,更无资格率领我赤甲战军。&rdo;云瑾温柔的双眸渐渐清冷,微开的气场竟有着一种慑人的气魄。
&ldo;该当如何?&rdo;秦君岚凝望着她,云瑾温和的双眸下略过寒光,缓缓吐出,&ldo;该杀!&rdo;
&ldo;这&rdo;传令官惊出一身冷汗。
秦君岚瞪了传令官一眼,又看向离月,&ldo;拟旨,落郡赤甲军五品以上将士全部军法处置,斩!立!决!&rdo;秦君岚决绝的语气不容半点商议,&ldo;白翊飞&rdo;她顿了顿,深深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小时候的场景,他们曾青梅竹马,曾一起许愿壮大国家,甚至有过共同的抱负与信仰,而如今
秦君岚心情沉重至极点,可她对这种事没有半点容忍之心,绝不姑息!她决然说道:&ldo;白翊飞,赐酒!&rdo;
&ldo;遵旨。&rdo;离月将秦君岚每一个命令和愤怒都化为最高谕旨,处置镇南王这样的大将,是何其重要大事,她却不与任何肱骨大臣商量,没有人可以替白翊飞求情,死不足惜!
&ldo;命刘寅将军继赤甲军统帅,向所有驻军下达圣旨,再有随意伤害百姓者,杀无赦!&rdo;
离月将写好的圣旨立即安排下去,待到将这件事处理完毕,将人遣退后,秦君岚才有些踉跄地跌坐在椅子上,目露悲色,无力无奈更多是悲戚。
&ldo;朕对不起溪儿,对不起白老将军。&rdo;秦君岚想到白若溪惨死,白家一门忠烈,如今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她便心痛。
&ldo;皇姐,这不是你的错。&rdo;云瑾忙扶着她,终究是中毒在身,她尚未完全恢复,气急攻心又伤及身体。
&ldo;一城百姓,被屠杀殆尽,朕从来都不知道白翊飞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这些年他镇守边城,回来很少,或许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只是朕未察觉而已。朕不是不知道他在峰城做过的那些事,不过不愿意因小失大,便由他去,孰知他竟胆大到如此地步,引来凌钰对他的杀意,才连累了溪儿,还敢屠城。&rdo;秦君岚目露哀痛,纵然她想取得天下,却从未想过连累无辜百姓,她甚至想降低最小的杀戮,完成统一宏愿。
天下归一,万民归心,是为了成就永久的太平盛世,而非尔虞我诈,互相猜忌,时常发生战乱,这才是秦君岚的夙愿。
&ldo;瑾儿,朕怕是一时走不开了,姨母现身在何处?与寻儿一起吗?&rdo;秦君岚轻按额头,无奈地说着,原想等来一场胜仗去寻柳千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ldo;是,母妃前些日子来信说她在神农谷,嘱托我务必照顾好你。&rdo;
&ldo;姨母在朕也放心,想必寻儿也安全,如今战事打响,屠城之事很快便会传遍天下,骆、清两国恐怕不会再安宁下去了。&rdo;
&ldo;让边境赤甲军随时待命,给众将军发去军函,若骆、清两国发生异动,以减少杀戮方式攻城,这两国不足为患,兵力不超过二十万,想必他们也不会以卵击石,不过是想借助羽国与我们开战时,拖住我们腿脚,以保自己国家,等到赤甲军真的大军压境,他们无力反抗时,自会投降。&rdo;云瑾目光长远,将局势分析透彻,短短时间,便能够掌握战事动向。
秦君岚欣慰地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许放松,她凝望着云瑾,不禁感慨,&ldo;瑾儿,朕何其庆幸,这冰冷的皇宫里还有你在,看到你才能感觉心中尚有一丝温暖和欣慰。&rdo;
云瑾听闻此言,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本该欣喜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她心中的酸涩和痛楚又有谁能明白呢?不过仅仅如此,便也够了。
这场屠杀,终究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冀都的十几名传令官带着圣旨和密函向各大驻军而去,其中处罚落郡的命令由副统领带着一队影卫亲自前去。
初秋的雨,微凉。从开战那天起,落郡的雨便没有停歇过。只是再大的雨水也冲刷不了血腥之气,这么多尸体,用了很久才处理完。赤甲军在城内安营,白翊飞直接住进上郡府邸,剩余部队分开扎营。
&ldo;溪儿,哥哥为你报仇了。&rdo;白翊飞一袭战袍,立于堂前,对着一座佛龛出神,为白若溪燃上一支香,&ldo;求佛祖庇佑舍妹,她生前善良,从未害过人,若要偿还那些血债,我一人下地狱即可。&rdo;
他目光柔和,俯身弯腰,看似虔诚,与杀戮之时的残忍,判若两人。
屋外风雨飘摇,烈风从门外呼啸而来,将门吹开,烛火被灭了一半,门被风撞击在墙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白翊飞走到门口,想要把门关紧,忽然感到一阵强风袭来,将他吹得失去了重心,他连连后退几步,撞在了堂前佛龛上。
一抹白色的身影恍若闪电般出现,她拂袖将门重重关上,未等白翊飞站稳,便被她点了穴道。他瞪大瞳孔望着这位不速之客,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好似地狱勾魂之鬼,望着自己的眼神透着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