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民间呼声甚旺,八条令法的实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在皇上同样在想办法尽力周旋,或者在程序上卡,或者在令法细节上打折扣,总之目的就是想要削弱黄老尚书的声势。
其中邓如玉、许清元等女官们联合上奏法人由垂直管理机构的建议,皇上顶着压力最终予以采纳,于是也导致他在其他项目上与黄老尚书的较量略输一筹。
将某些条令单独摘出来评议驳回皇帝不是没想过,可他也深深懂得百姓们教化程度低,只知道这法令对自己有利,根本不会去细考其情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他们一旦听说谁反对八条法令,必会引起民愤,而反驳之人势必要失去民心。
这项油水补偿也成了无望,皇帝为安抚百官,大幅度提高养廉银,几乎是地方官员俸禄的百倍,此外,中央朝廷还决定把丁税的百分之五作为政绩返入地方衙门。
表面上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唯独女官加税和设立同县的事情被保留了下来。
女官们奔走呼号但收效甚微。人们认为设立同县后,女科生本来就占尽便宜,提高丁税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印象无法轻易扭转,显然大多数人不会想到此举对女官的弊端——一旦有了同县这条退路,女进士的数量必会骤降。
许清元并不想一直呆在翰林院中,但是在下一个接替者出现,她不敢轻易离开。此令施行后,以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
一边考虑这些事,另一边她又帮着公主将抚幼院的管理制度加以完善,抚幼院逐渐步入正轨。不过一个可笑的现象是,院中越是规范,孩子们的生活越有保障,丢弃在抚幼院门口的孩子数量就越多。而其中又以女性弃婴占据绝大多数。
为杜绝这种情况,不让有些人因为抚幼院的存在而免去他们甩掉亲生女儿的后顾之忧,公主多派人把手院门的同时再度上书皇帝想要借助官府的力量杜绝此类现象的发生。
这件事倒是跟政治权力斗争不沾边,虽然是公主提出来的,可谁都看得出她是基于一片拳拳爱民之心,以及身为一个母亲推己及人之后的感情发出。
加上事情演变成这样风气十分恶劣,不论是哪个朝代,即便是再重男轻女,上位者也绝对不会想看到男女比例太过失衡。所以没有几个人过多纠结于公主参政的事情,大家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统一意见:朝廷需要介入控制,防止情形愈演愈烈。
公主终于迈出了自己真正意义上政治生涯的第一步,而能如此顺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不是女官们长久以来的打拼铺垫,以及绝大部分官员的注意力都被黄老尚书的令法吸引转移,公主介入政事不会这么容易被接受的。
令人欣慰的是,虽然内阁通过了八条令法,但兹事体大,实行起来需要大动干戈,不是一朝一夕能推行改制完毕的,目前除了丁税收归中央这一条,皇帝也希望尽早实施充盈国库,所以已经于年初颁布诏令告知全国外,其他令法还处在针对几个重要问题的扯皮阶段,等到真的施行,恐怕也得过个一年半载的。
到了五月份,许清元作为第一批次被宣布外差的人,接到了被委任去汀州府担任乡试考官的命令。
临行之前,她特意去见了一趟佟三娘,对方脸上虽然还带着愁绪,但语气中却含着希望:“之前就差一点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把飞梭给制出来。”
“尽快。”许清元对她抱有极大的期望。
能够批量生产消耗极大的布匹,纺织业是轻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带来、促进生产力和经济的大跨步发展,对于改变现状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拿着朝廷拨付的不菲程仪,她带上护院和张闻庭踏上行路。本来选择水路是最快最省时间的方式,可是许清元为了去临安的封地上调查事情,却选择跟着礼亲王府的陈管事绕路前行。
看得出来张闻庭一路上有些兴奋和紧张,许清元不敢耽误正事,为准时赶到汀州,她路上紧赶慢赶,休息的时间竭力缩短,这样才终于赶出大概两三天的空余时间,可以在临安享受食邑的屏海县稍做调查了解。
屏海县的位置,说得好听点叫中原,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山地崎岖,交通信息闭塞,百姓生活水平落后。不用说跟京城比,跟沿海县比都差了一大截子。
几人虽然坐的是马车,可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能称之为道路的途径,他们只能断断续续地走了好几个时辰。
管事来过多次还好,但这可把许清元和张闻庭两个读书人累得够呛。陈管事有几分欠欠地调侃道:“大人是读书人自然娇贵,你这小子怎么也这般弱不禁风,要不要我背你啊?”
被嘲讽的张闻庭心中吐血,为了遮掩身份,他听从许清元的指示扮作小厮,但本质上还是文人,小时候虽然在府中受欺负,但也没有让他一天跑八百里地这么夸张啊。
“我,我能坚持。”张闻庭腿是软的,但嘴硬。
许清元手搭凉棚看远方,又看了看天,问陈管事:“还有多久能到啊?”
“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吧。”陈管事云淡风轻地说。
谁知他话一出口,许清元和张闻庭异口同声道:“你一个时辰以前就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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