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临安的车轿受损要严重一些,两人向来言语不和,张登懒得跟她掰扯,准备赔钱了事,可临安却冷冷地将车轿的来历说明,那正是曾经皇帝赏赐之物。既然东西是御赐的,那就不是钱的问题,张登只好低头息事宁人,临安百般为难他都只能应下,最后迟到也是必然的结局。
最后,张登还气愤地阴阳怪气地说出临安郡主几句不太好听的话,许清元提醒他慎言,但没有过多阻拦和露出半点不高兴。
耐心等了几天后,张登没听到临安用他嚼舌根的事情挤兑自己,他才放下心来,也越发觉得许清元是个品行端方的人,即便与临安关系不错,也不会背后议论他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从来了京城,自己的倒霉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仿佛没个完结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明明每次进京前张登都会认真学习宫中礼仪,可真的留在这里以后他才发现他的小聪明和死板根本不足以应对太过复杂的情况。或许是运气不好,他总是发现自己会陷入让人指摘、动辄得咎的处境。最近在宫中停留之时,他甚至时常听到有人在背后嘲笑自己是乡巴佬,没有见识。
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张登越来越疑心自己的身边有人在搞鬼。在谋士们的出谋划策之下,他布局多月,终于把府中上上下下全部肃清一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新采买的下人仆役中居然有七八个来历不明的,更令他愤怒恐惧的是自己从锡南带来的亲信中也并不干净。
对于这一点,许清元并不意外。承乡侯那样高调地入京,京城这些官宦们谁能忍得住不插手。她觉得就现在逮出来的这些也未必就是全部。
在长久的修养后,公主已经完全恢复。临安郡主禀告过皇帝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任地,临走前她嘱咐许清元说要继续好好“照顾”张登,许清元欣然答应,毕竟她已决定通过拿承乡侯开刀向皇帝博取信任。
水至清则无鱼,当官的不见得有几个人是完全干净的,更不用驻守一方有实权的宗室。承乡侯没点把柄几乎是不可能的,许清元期待张登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不过与许清元的野心打算不匹配的是,她最近手头很是拮据。因为急需一定的金钱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许清元不得不去扒拉库房,找出临安之前送的礼物准备变卖换点银子花用。
可没想到还没等她腾出手去典当,许久不见的佟三娘突然送上邀帖,说要趁她休息的时候请她去郊外踏青。现在佟三娘可是富甲一方的纺业领头人,每日忙碌的程度不在她之下,尤其是后来为了扩大产业规模长期去外地建立分厂,两人已经很久不见面,怎么这会儿突然有闲情逸致约她外出散心。
而等许清元去赴约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郊外其实是佟三娘刚刚买下的一所京郊农庄,本来是某个官宦人家手中的地产,不过因为那家人急需银钱,所以不得已将其变卖。
京城的土地是寸土寸金,就连附近的郊外也不遑多让,这样一所占地不小的农庄本身就不便宜,更不用说这里新建的亭台楼阁虽然低调但却无一处不精致,一看花费就不少。
“还是佟老板会享受,”许清元坐在楼台上,望着下面辛勤侍弄庄家的农民和远处青山雾岚的天然景色,感觉一颗汲汲营营算计的心都卸去了所有疲乏,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这样的美景可不是能经常见到的。”
现在佟三娘家的产业虽大,但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数,发家时间也很短,她骤然买下这么大处产业,资金链还能保障运行吗?
在她旁边的佟三娘梳着整齐精致的发髻,上面缀着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整个人浑身透着自信,与一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但奇怪的是,许清元却敏感地从她脸上发现了一丝难以掩盖的愁容。
她听到许清元的夸赞推笑道:“我早已跟管事打过招呼,许大人想看随时都可以过来看。”
说完,她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一个盖着红纱的托盘,捧到许清元面前:“听说您前一阵子高升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那托盘并不大,里面的礼物将纱布顶起一个小小的凸起,薄薄的一层纱面下隐隐透出金光。
“还是不了,”许清元收回目光,神情变得正经起来,“佟老板这次叫我前来,想必是有事要谈,以咱们的交情,用不着这些俗礼,直说便是。”
佟三娘一手捏着红纱将它揭开,托盘上一尊纯金佛像端坐其中。那佛像虽小,五官神态却栩栩如生,制作工匠的手艺可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她将托盘再伸到许清元面前,语气竟然十分自然:“大人别嫌弃,佛像虽小,却是我在南边的白普寺开过光的,听说那里特别灵验。”
许清元没有接,她神情冷淡下来,起身借口说自己有事就要离开。
或许这一阵子佟三娘在外地搭建商业版图的时候,也难免用上了这样的手段,向来是无往不利的,不过许清元在其位谋其政,身为朝廷命官就是要避嫌,今天能来也是看在两人以前交情的份上,可佟三娘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忘记了许清元的性子,这事办得倒把两人的关系搞得很僵。
见许清元生气离开,佟三娘露出一脸懊悔,她将东西放下,殷殷挽留:“大人别走,救救三娘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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