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扫过他一眼,向孩子们说:“收拾一下,我送你们去城里抚孤堂。”
丛哥大急:“不能送那里,居魔鬼跟那里有勾结,转背就会领出来。求老爷不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于文反问:“照你看该怎么办?”
丛哥扑腾跪倒:“求老爷大发慈悲收留我们吧,只要给口饭吃,我们给您为奴为婢。”
“我有家有业的,收留你们就要惹上麻烦,被人天天堵门叫骂找麻烦,凭什么?”
丛哥一咬牙:“我小时候测过有灵根,只要老爷收留我们,我当仙师之后继续奉您为主给您卖命。”
“仙师?”于文笑了,从背后拿出一只布袋扔过去,“那些脏馒头吃下去会闹肚子,这些干净的分着吃,你们跟我走。”
回到停车处,三个汉子看到他怀里抱三个、后面领十个孩童过来便笑道:“于老爷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我们就知道您做善事去了,这么多全都带回庄子吗?”
“不然呢,我好心掏钱办的义学私塾成天空空荡荡,既然你们都不肯送孩子上学,我只好自己找学生上课喽。”于文打趣,“前面道清开了,上路吧。”
一骡在前,三辆牛车载着孩童出东门沿泥路晃晃悠悠地回庄。走出十里,后面马蹄声疾,十几匹马追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领头一名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大汉跳下马,来到从骡背上下来的于文面前打量一阵,大笑着抱拳作揖:“二哥,真的是您呀,没想到您金盆洗手荣退之后隐居在这里。”
“星见窗,十年不见都混到一方堂口的扛把子啦。”
“要不是当年在您手下做跟班时您对我的栽培提携,小弟不会有现在的造化呀。”星见窗笑嘻嘻地说,扭头一摆手,“把人带上来。”
后边的打手从马背上抬下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扔在地上,正是姓居的男子。
星见窗道:“知道他得罪了二哥,特地绑过来赔罪。”
于文厌恶地别过头:“这家伙坏了规矩,按帮规处理掉吧。”星见窗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二哥离开久了,新帮主对有些规矩有些改动,所以……”
于文从袖筒里摸出一锭银子抛过去:“明白,不是所有的规矩都有变吧,这个你拿去,车上的人我带走。”
星见窗接在手里掂掂,把银子抛回去:“何必您破费,小弟担得起。”
于文伸指一弹把银子原路弹回去:“不能坏了规矩。”
星见窗接住,抱拳道:“多谢二哥。”
于文示意地上的男子问:“星堂主,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光棍一条。”
于文又掏出两大锭银子扔过去:“埋了吧,瞧着厌眼。”
那男子大急,无奈被塞着嘴只能奋力扭动身体发出呜呜声,眼睛里全是求饶的意思。
星见窗接过银子,回头对手下点点头道:“没听见二哥发话吗?去四个人,马上办,给老子办利索点!”
出来四个打手抱拳领命,抬上男子先行离开了。
于文问:“你那对铁胆带在身上没有?拿给我看看。”
星见窗招招手,旁边的跟班把一对核桃大的铁球送上来。
于文抓在手里五指收拢,像捏面团似的把两只铁球揉成一团歪七扭八的铁块,双手扯成两截扔到地上,叮当有声。他笑着说:“给你打这对铁胆的铁匠偷工减料,我有一对全钢的铁胆,你改天派人到落叶庄来取。”
这一手镇住在场的所有。星见窗脸色微变,道:“二哥风采不减当年,要是不执意荣退,恐怕帮主也做得成。”
于文示意把他拉到近前,搂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以前带你们的时候说过,咱们混黑帮的心肠不狠不行,但是不能黑得过分、毒得离谱,你自己掂着点,要给子孙积点阴德。”
星见窗颇无奈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