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好记性,秦——汉!”
“秦什么?”
“汉。秦朝的秦,汉朝的汉。”
“哦对,对对,秦娥是你妹。”
“怎么,你还记得她?”
丁一心说废话,不记得她就记得你啦?
秦汉说:“你一进门我就看这人眼熟,想了半天,咳,这不是丁一吗?”
“谢谢,难得你还能记得我。”
“你这名字不一般呀!”
丁一敷衍着笑笑,尽快把目光挪向墙上的价目表。
“我比你们高两级,娥跟你同级不同班。”
“秦娥她……”丁一倒是很想问问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同学现在何方,但想想还是算了,别跟这个秦汉多缠。
丁一悄悄问我:知道他是谁不?这还能不知道?“红缎”与“红绸”中的一员!当年造反造得最凶的那帮人里有他,“流氓之歌”唱得最响的那伙人里也有他。
“喂老弟,甭看了,”秦汉说:“这地方除了炒饼、炒饭、炒面,没别的,填饱肚子算数。”
“那就炒饼吧。”
秦汉把丁一拉到自己桌前坐下,点烟,倒茶,又要了一盘炒饼、两碟小菜,亲密得让丁一挺不自在。
“怎么着,这些年都在哪儿?”
“我们这种人还能在哪儿?地球上混呗。”
“哈,老弟幽默!”秦汉感到了历史遗留的距离。
“你呢?”
“一样,谁还能跑出地球去!哈哈哈……”他试图缩小距离。
“干什么呢?”
“咳!有人摆弄出一种东西,我负责找客户。”
“啥东西?”
“没用的东西。唯一的好处是给我这样的人分一碗饭。”
“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是啥样的人?”
“没出息呗。或者是,想入非非的一类。我父母在世时就总说我是梦不醒。”
我们发现此秦汉已非彼秦汉,谦恭有余,霸气全无,温文尔雅中甚至有些过分的纤柔。于是乎很快,那丁便放弃了进门前的誓言。
“怎么着老弟,不喝点儿?”
“行,喝点儿就喝点儿!”丁一来精神。
我拦他:还喝哪哥们儿?咱可刚在外头闹了一宿!
“KAO你丫少管!”那丁竟说出声。
“没人管,”秦汉说:“咱随意。”
“哦,没说你。”
秦汉四下里看看,看不出另有什么碍事的人在。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所谓“相识恨晚”,那天丁一跟老同学秦汉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
也没什么好酒,二锅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