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他走,舍不得永远见不到他,舍不得以后再也无人可以依靠。
这些年,习惯了在他面前胡闹,习惯了在他面前野蛮,习惯了有危险找他庇护,习惯了赖在他胸前埋怨……有时候,她痛恨他是护卫的身份,好象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护卫职责而已。
所以,她每每想到气愤之时,要么夜里走去找他,刻意地调戏一番,要么第二日想着法子戏弄一番。
偏偏,这是个石头打造的男人啊!忍她欺负也不吭一声,甚至表情都不曾变化一下,于是,后来,她才想着拿那绣红出出气。绣红给他绣的新袍子,她夺过来,三下两下剪了它;绣红为他熬的汤,她一手打翻它……
现在想来,这么多这么多反常的情绪,只是为了他而已。
“无恒……”她紧抱着他,不让他再推开自己,柔软的声音有着解不清的心绪。
柳无恒浑身变得僵硬,芯月第一次这样叫他,不是“该死的”“喂!”
“柳无恒!”,而是一声软软的,仿佛要融入人骨髓的“无恒……”喉头莫名一阵紧缩,他不自在地将视线落在紧闭的窗户上,告诉自己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无恒,不要走好不好?”芯月低低哀求,不习惯这样低声下气。
“格格……”面对这样的她,柳无恒很不习惯!习惯到不知道怎么拒绝。
“你要离开了,谁来保护我?我可能会遭遇刺客,可能会碰到山贼……还可能……”
“不会。你是金枝玉叶的格格,我走的,多的是高手保护你。”他冷硬地说。
“不,我不要他们,再多高手也比不上一个你……我只甘愿让你一人做我的护卫!”芯月有些惊慌,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留住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渴望,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走。
“格格……”柳无恒双手轻捉住她纤细的肩头,是啊,纵然是格格,也不过是娇柔之躯。不过,这副娇柔之躯日后会有更多人保护。他的人生中,还有自己的任务和使命,不能再留在这了。
芯月看出他眼底的决意,猛然勾住他的脖子,语气热烈而焦灼:“柳无恒,你真不能为我留下来吗?天下人皆对我好,而你……难道七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对我心动吗?”
原来这就是她的想法?
柳无恒身子更加僵直,眼角抽畜了几下。
这位天之娇女般贵气的格格,只是想要多一个臣服者,满足她骄傲虚荣的心灵而已!
“不能!”他答得干脆,他无法再呆下去,否则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对如何待她!
芯月勾着她脖子的手也变得僵硬,一时无法动弹,只觉得心都要被冰冻了,然后有把利刀正一刀一刀地割下去,疼痛难忍。
“好……”她吸着气,声音低而危险,“你若走了,看我怎么处置绣红!”
柳无恒注视着她,他知道她看准了自己不可能带走绣红,他知道的,所以才拿善良无辜的绣红做要挟。真是该死!可恶!黑眸深如大海,隐藏着惊天巨浪,纵然如此,他还是要走,绣红……徐总管会照顾的!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硕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一袭明黄马褂,身材挺拔,手摇折扇,眉宇间流露淡淡笑意,正扬起嘴角望着房中相拥的两人。
“大哥?”芯月双手微微一松,对来人对视。
“德贝勒。”柳无恒蹙眉,趁机摆脱芯月的手。
瑞亲王府里的贝勒和格格不少,但是敏福晋为正妻,只生下一儿一女,轩德贝勒大芯月六岁,平日里眉目含笑,性子看似柔和实则深藏不露,也极受乾隆喜爱。平日常会为乾隆出去民间办事,有时候一出门便是一年半载,较少回府,但不代表他对芯月与柳无恒的事全然不知。
此时,轩德贝勒依旧嗪着懒懒的笑意,不温不火道:“大半年不见,你二人倒似更加亲密了。”
柳无恒看他一眼,拱手道:“贝勒爷别误会,适才格格跟在下开玩笑来的。”
轩德贝勒挑起狭长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哦?那我适才听闻柳护卫要离开王府的事……只是传闻了?”
芯月柳眉一抬,
上前拉住轩德的手,道:“不是传闻,他是真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