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静言。”喜岚抓住孟静言的手:“求求你,帮我去打探一下陆承川的消息好吗?去看守所看看他,告诉我他好不好。”
第一次
孟静言显然吃了一惊:“你要我去看陆承川?”她喝了一口雪白的牛乳,挑了挑眉:“为什么?”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静言,你知道的,他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甚至是对我好的,可是你知道,他对我始终有戒备,难道你没注意到这房子里根本就没有电话吗?我和你出去的时候也是一大堆人跟着,我根本就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静言,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去看到他,亲口问他一句他好不好,可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良心折磨死的,我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但我完全没了自由。”喜岚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话要说,这一说才发现孟静言拿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她这才后知后觉,她说的是孟静言的亲哥哥,于是她嗫嚅道:“算我求你。这不是过分的要求,不是吗?”
孟静言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三哥现在根本就是宠着你,或许他对这种事向来表达能力欠佳。你知道的,他不敢对你怎样,也不会对你怎样,即便你真的做出了什么离奇的事,他也不会计较,所以喜岚,你为什么不直接向三哥提出这个要求?这样光明正大,你也不怕我办事不利?”
喜岚低垂着头,声音低低的:“他不会答应的,而我如果要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喜岚,我从没觉得你有这样的智慧。那么你告诉我,如果陆承川情况不算糟糕,而终究被释放,你会不会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孟静言第一次认真审视喜岚:“或者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陆承川?”
喜岚想回答她,爱过。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爱还是不爱,这似乎成了一个问题。想了半天,她才低声回答:“这很重要吗?”
孟静言忽然靠近她,歪着脑袋,带着丝丝笑意:“喜岚,其实你很自私。你连爱不爱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你不敢争取,如果你真的爱陆承川,现在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但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爱他,所以你的潜意识帮你做了选择,你趋利避害地选择了一个最糟糕的结果。”她说完站起身,拍了拍喜岚的肩膀:“不过,我似乎不该这样说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喜岚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心底的那一点点秘密被孟静言窥视,使她产生了一种被当众扒光一般的耻辱感。她说的对吗?她根本就不爱陆承川,那么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那么难过的感觉?如果他不好,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要欠他一辈子?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这一晚她辗转难眠,孟静言没有回来,孟静楷也没有,整个房子安静得像个大冰窖,孟家的下人似乎很遵守规矩,没有主人的传唤,几乎不在整个区域内活动。一整个白天,喜岚没有看到一个人。
错过了午饭,也错过了晚饭,到夜幕低垂的时候,管家出现了。
“您不吃点什么吗?”管家是个温和的六十几岁的大叔。喜岚在这里的身份尴尬,起先很多人叫她小姐,但是孟静言常在这里出没,难免混乱。后来大家都达成了默契,管她叫“您”。这样既不会追究身份也不会显得没礼貌。
喜岚站起来,腿已经麻了:“不用了。静言还没回来吗?”
管家说:“小姐今晚不回来。先生也打过电话,今晚不回来。”
这么说,就是她一个人。喜岚点点头:“那我去睡了。”
管家忽然端出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杯雪白的牛奶还有一些蛋糕和小点心:“先生吩咐了,您一定要吃一点才能去睡。”
“我吃不下。”
管家微笑:“请不要为难我们。”
喜岚知道孟静楷的为人,她只好坐下来,拿起牛奶喝两口,又吃了一块曲奇:“请问,以前,他经常不在这里吗?”
管家何等玲珑,他知道什么事该多嘴什么事不该多嘴,孟静楷也算是这个管家看着长大的,他自然知道现在该跟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说什么:“先生以往只有夏天回来小住几日,冬天梅山的梅花开的时候也会来住几日。这里清静,适合做一些平时不适合做的事。也往往是最让人静心思考问题的地方。”
喜岚抬起眼睛怯怯地看着管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对这个看似威严的管家有一种恐惧和本能的敬畏:“那,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吗?”
“交通不便,离先生的公司也远。但是因为是先生的第一桶金买的房子,先生看待这个房子的意义和一般的住处是不同的。”管家有一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喜岚吃完东西,觉得喉头有东西哽住了,连喝了几口牛奶才咽下去,她轻咳:“谢谢你,我可以去睡了吗?”
管家欠身:“有什么事,可以吩咐。”
就连管家都这么周全,礼仪好到没话说,可是孟静楷那个家伙却似乎有些粗鲁。喜岚心里想。于是到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像是做梦了。
梦里孟静楷从背后抓住她的翅膀,然后冷笑:“砍断你的翅膀看你怎么飞!”
喜岚很着急,可是浑身酸痛,无法反抗,她只能拼命蹬,拼命踹,两只手乱扑腾,一直到汗水淋漓筋疲力尽。
“再不老实把你丢到外面去!”是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喜岚一下子惊醒。孟静楷拍亮了床头灯。喜岚这才知道为什么做这样奇怪的梦,孟静楷一直把自己抱在怀里,她的两只胳膊根本就不能抽出来,酸酸胀胀好难受,难怪做这样的怪梦。
“唔……你不是不回来吗?”喜岚眯着眼睛,抗拒突如其来的灯光。
其实,她也就是这样下意识地反应,随口问了一句。孟静楷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翻身将她压在身子下面,用力亲了亲她的嘴巴:“想着你在家,会议一结束,立刻买了飞机票,连夜坐了飞机回来的。”
喜岚渐渐适应了光线,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已经是凌晨三点。
“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孟静楷似乎精神不错,把她圈在自己和床之间,一只手在喜岚柔软的头发间穿插来往,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体重。
看着孟静楷像孩子一般讨好的眼睛,喜岚忽然心生惶恐,她知道,他即便再坏,对她,也总算是好的,可是看着这样一心一意的眼神,喜岚居然想逃避:“我困了。”她尽力忽略那喷薄在她脸上,脖颈间的灼热气息,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