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我瞧……”
&esp;&esp;“吃个饼你也管呀。”沈若筠忍不住笑他,端了只酥饼递给他,“那你吃个,看看吃相能比他好到哪去。”
&esp;&esp;王世勋接过筷箸夹了那饼,咬了一口,结果那饼的肉馅汁水充沛,溅出不少,众人见状,哄堂大笑。
&esp;&esp;沈若筠强忍着不当着他面笑出声来,替他找补,“下次我也帮你夹开吧。”
&esp;&esp;王世勋理了理衣袍,神色自若,“不必下次了。”
&esp;&esp;见他一气吃了许多,沈若筠便叫节青把方子整理出来,也可以让夔州军伙夫照着做。
&esp;&esp;在难得的开怀大笑后,便是个热闹的新年。庄门贴了请来的门神,钉桃符贴春牌。林君与林箬四下检查洒扫庭除的成果,玉屏出点子,与节青一道在厨下准备团圆宴、守岁点心干果、又包交子。
&esp;&esp;今年祭祖也比去岁正式许多,每一事毕,都要净手。小沈蓟也能学着娘亲的样子磕头了,沈若筠见她起身时还得双手扶地,才能站起来,扶着她道,“好了,明年再叫你磕。”
&esp;&esp;她看着后请来的祖母灵位,心下祈愿,一盼长姐能多支撑些时日;二盼北上伐辽诸事顺利。
&esp;&esp;只是伐辽毕竟与在冀北驱逐辽人,夺回城池不同,不占地理优势,加上极端天气……怕是不会这般快。
&esp;&esp;沈若筠想到此,又觉得还是要先筹谋,看看能不能找到耶律璇死穴,叫他不愿也得送还姐姐。
&esp;&esp;不然一路北上,她都得提心吊胆,怕耶律璇鱼死网破。
&esp;&esp;晚间守岁,庄子里各处都挂了明晃晃的灯笼。
&esp;&esp;说是团圆宴,桌上就无一家子齐聚的。屋外点了爆竹,噼啪作响,屋里众人祝酒吃菜,艾三娘兴致上来,还与几个女子划拳猜枚。
&esp;&esp;沈若筠不怎么喝酒,只略沾了唇。等用完交子,就带了沈蓟、王珩与赵玉屏到暖炕上守岁。两个孩子玩了会推枣磨,没一会就开始犯困,沈若筠便叫人带他们回院子睡了。
&esp;&esp;她在厅里,见王世勋背手站在廊下,心下猜测他是思念远在夔州的吴王妃了。
&esp;&esp;远行来此,想来吴王妃此刻也在思念他和王珩。
&esp;&esp;沈若筠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抬头看布满星辰的夜空。
&esp;&esp;王世勋见是她,又见早园拿了斗篷跟了来,忙接过替她系了,“教孩子一套套的……自己也小心些吧。”
&esp;&esp;“无事的,我就在廊下看会星星。”
&esp;&esp;王世勋替她拢了斗篷,“你这里真热闹。”
&esp;&esp;“她们身经战乱,已无家可归……现在看着笑着闹着,晚上回去也有悄悄哭的。”沈若筠想了想,笑着道,“不过人生在世,瞬息即变,便是这样短暂的欢乐相聚,再回忆起来,想来也是开心的。”
&esp;&esp;因着要建医塾,过了元日,沈若筠见阳光和煦,打算去真定府考察一番。真定府本就人多,辽人退后又有许多人回来,她打算在那里给医塾选个地址。
&esp;&esp;赵玉屏抱着沈蓟送她:“阿筠只管放心去吧。”
&esp;&esp;“你也别太娇惯她了,能走路就叫她自己走。”
&esp;&esp;“哪会娇呢。”赵玉屏笑着道,“你小时候,家里人不也如此待你?可我瞧你无一处不好的。”
&esp;&esp;沈若筠被她夸得脸红,打趣她一番,又交代林君便是正月,也要注意安全巡逻。
&esp;&esp;林君倒是想跟着沈若筠一道,可也知道庄子里责任极重:“小姐放心吧,若有人敢打此处主意,才真是找死呢。”
&esp;&esp;“你倒是提醒我了,叫原来冀北军的人、庄里的人都学学如何使火器,万一真有人想不开,来此处送死呢?”
&esp;&esp;当时建山庄,也测算好了对方若是强攻,必得叫他们死磕,建了不少工事。只是沈若筠不愿因修筑了工事就放低戒心,这世上的事,哪有说得准的呢。
&esp;&esp;交代完一众事,沈若筠便与王世勋一道离开了山庄。
&esp;&esp;两人在路上聊着北伐事,打算等路面积雪消清,就转道西京道,攻打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