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子霂听得一怔,目光更难从她身上移开,半晌后才道:“苏家与沈家早断了关系,莫要乱叫。”
&esp;&esp;“我知道。”沈若筠低头,“只是我刚刚想到,若是今日不叫,说不得此生……也没有机会叫一次了。”
&esp;&esp;苏子霂良久不语,终是走到沈若筠写过字的案前,拿了那笔运了运。
&esp;&esp;沈若筠在一旁替他磨墨,又问他:“不知苏大人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esp;&esp;“你有空时,也来杭州,见一见你外祖母吧。”
&esp;&esp;沈若筠十分意外,苏子霖如此说,意为他并非与她在做交易,而是以舅家身份在助她。
&esp;&esp;“外祖母……会肯见我吗?”沈若筠怯怯问,“我可以去见她吗?”
&esp;&esp;苏子霖在信笺上用了两方印信:“你只管来便是。”
&esp;&esp;沈若筠双手交叠过头行礼,郑重地应了。
&esp;&esp;从苏子霂这里出来,沈若筠拿了封好的信给林君:“你暗中找些帮佣脚夫,可以让庄子里人去找……若是被周沉的人发现,也不必遮掩隐瞒,便说是要一起去收肉。我与易风若真能拿回粮食,咱们动作便一定要快,装船就走。”
&esp;&esp;林君这几日在此吃了不少闭门羹,下巴都要惊掉了:“苏大人竟肯帮忙?”
&esp;&esp;“这信是我写的。”沈若筠不想说得过多,“不过他也知道,你尽管大大方方去使便是。”
&esp;&esp;林君:“……”
&esp;&esp;两人分开时,沈若筠又去了一趟卧雪斋,易风倒是将这出戏演出了些精髓,竟是未进门,便见到许多人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esp;&esp;“沈小姐。”易风看见她,分外热情,“今日可不赶巧,公子要转让店铺了,以后怕是做不了沈家的生意了。”
&esp;&esp;“生意不生意的另说,”沈若筠当即入戏,“我也听说卧雪斋要转让了?这可是真的?”
&esp;&esp;“正是呢。”
&esp;&esp;“光转让卧雪斋店铺有什么用?”沈若筠问,“店里这些货品的配方也转让么?”
&esp;&esp;易风点头:“自是一起转让的。”
&esp;&esp;四周响起一阵交谈声来。
&esp;&esp;“多少粮食啊?”沈若筠见四周的人都在听,笑着问他,“这也太令人动心了。”
&esp;&esp;易风笑道:“公子这是一锤子买卖,要的粮食数量极大,来问的人不多,竟有一家要与我家公子压价……不过不要紧,眼下又有新买主了,这两日便转。”
&esp;&esp;沈若筠余光瞥见早上周衍身边跟着的人也在此,于是叹道,“那真是可惜了,这个月还是得给我送两套珍珠膏。”
&esp;&esp;易风应声,“林管家早送了千两银子来,自是要送货去的。”
&esp;&esp;沈若筠又像模像样地看了些香珠,不秋递了银子上去,易风不肯收,说眼下香珠可以拿粮食换呢。
&esp;&esp;上了马车,沈若筠又绕到卧雪斋后门,去了二楼厢房。她喝着茶等着鱼上钩,不一会儿,果见周衍按捺不住,骑马而来。
&esp;&esp;沈若筠此刻只觉心下作呕。
&esp;&esp;这便是因为忙着赈灾,担忧无法在京中过年的周家人;这便是周沉口口声声提的善事,所说的救人。
&esp;&esp;杀鳖
&esp;&esp;等周衍走了,易风关了店门,来与沈若筠商议。
&esp;&esp;周衍第一次来谈盘店的事,只愿提供五千斛粮,此数不过是周沉从沈家粮仓拉走的零头。此时一听卧雪斋有了新买家,周衍又来了,这次倒是大方,愿拿二万六千斛换卧雪斋,比周沉拉走的还多些。沈若筠心下怀疑,他都不知道这个数量的粮食是何概念。
&esp;&esp;若是不知道这批粮食从何而来,听他口气,好似朝廷的义仓就是他周家的一般。
&esp;&esp;想他如此行事,应是一开始就觉得赈灾是桩肥差,私下克扣五千斛不算大事。眼下听说卧雪斋有了旁人要接,这才急着要将卧雪斋吞了。且沈若筠故意叫易风透露,这批粮食要走陆运,周衍便立即松口,不再咬死五千斛。想来他是打的是先给粮食,粮食又难运走,等卧雪斋到手,再将人逮了、粮扣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