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
裴贺得了消息,自宫内出来,见沈羡果然还在昭化门外,便开口问候道,“沈姑娘既然出了宫,可是要往陵州去?”
陵州?
沈羡恍惚了一瞬,想到裴贺这样问,是因为赵绪已经死了。
消息传开的这样快,这座宫里头坐在高位之上的人们,等这样一天,应是等了很久罢。
她不由极淡的笑了笑,她从前一直想回到陵州,是因为那里是她的来处。
可是如今,她摇了摇头,回不去了,陵州已经不是她的归处了。
裴贺便道,“沈姑娘从前于我镇南王府有恩,若是一时间无处可去,不如与鱼儿一道做个伴罢。”
沈羡笑了笑,“多谢你。不过我尚且有去处,只是帝京路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罢了。”
裴贺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不如裴某送一送沈姑娘?”
沈羡犹豫了片刻,裴贺难得体贴道,“沈姑娘放心,并非是陛下的意思。”
自然也不会回禀了陛下。
她点了点头,“那便劳烦裴统领送我一程,我要往寒云寺去。”
裴贺稍稍顿了顿,不过是瞬息间又恢复了平常不苟言笑的模样,应道,“好,寒云寺不算远,裴某送一送沈姑娘。”
他命人套了一辆马车,也不假手他人,亲自驾了车,向着沈羡致意道,“沈姑娘,走罢。”
沈羡谢过了,登上马车前,犹自往长街的方向瞧了一眼,停顿了片刻,方才进了车厢,一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身后昭化门的字样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缓缓阖上的宫门如同隔绝了一个世界,而沈羡安静地坐在马车之内,手中捏着一道模样奇异的双生花令牌。
这并不是宣王府的徽记,重芳宫的时候,她未曾注意到这一点,如今再看,才发觉不同。
一时间却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何不同。
她坐在马车之内,望着手中的令牌出神。
而在马车之外,有人手中握着缰绳,缓缓策马,以一个不算太近又不算太远的距离,一路守在他们的马车之后。
一直目送到那辆马车停稳在寒云寺的门前,方才轻扯了缰绳,自另一头的方向,同样进了其中。
寒云寺身处寒云山之中,是帝京最大的佛寺,自大盛朝立朝伊始,便与大盛一道,屹立在北方。
沈羡从前也未来过这座佛寺,还在陵州的时候,她也很少到佛寺这样的地方,偶尔时候,是一些节气时分跟着母亲去敬过香,她瞧见过大殿上巍峨的佛像常露出一双悲悯的眼睛,常令她觉出众生苦痛之感。
寺庙门口的小和尚见有人来,还以为是寻常的香客,见到是裴贤,面上倒有几分熟稔出来,笑着招呼了一声,“裴家公子来了。”
裴贺微微点了点头,问候道,“妙慧可好。”
那小和尚双手合十行过礼,回道,“妙慧师叔在坛间讲经,吩咐了不见人。”
裴贺似是一早便知如此结果,也未曾勉强,点头道,“这是裴家的客人,沈羡姑娘,劳烦小师父暂且照顾一二。”
那小和尚摸了摸头,“佛寺不留宿女客。”
沈羡摇头说道,“小师父,我来此是为了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