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罗大先生的豪奢,一幅字,两页纸就表现了出来。
在这个穷人卖儿卖女,吃不起饭,啃树皮的年代。
别人罗员外写字用的泛着浅浅桃粉,薄如轻纱的上等绢布。
这般的料子亦能够拿来做仕女的月华裙面,色皆淡雅,轻描细绘,风动色如月华,飘扬绚烂。
如此人家,可不像是一个小小县城能够生长出来的。
就好比浅水里生不出蛟龙。
这么个比较法,可谓半点也不夸张。
罗先生的确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至于本事有多高,还是得请教一番才知道。
林动眸子落在亭中写字的人身上。
马新贻前脚走,罗大先生就下了帖子,邀请他们两兄弟喝茶赏景,吃顿便饭。
两人来了。
姓罗的又在庭院里写写画画,并不招呼。
林动涵养还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不被重视也算不得什么。
张汶祥则是有些恼怒,主要是他当下还有事情要办。
两人站定了片刻,林动左看右看,没看到罗大先生的能耐,反倒是觉得他身上只有两个字——装逼!
姓罗的个子不高,穿的是西服,打的是领结,鼻梁上架着眼镜,头发抹得油亮整洁。
打一眼望去,就知道这是流过洋,喝过洋墨水的。
张汶祥抬头看天,左右张望计算着时间。
他的视线越过亭台,瞧着云朵下,红彤彤的太阳,眼神显得有些阴郁,太阳周边的云朵被金光一照,似一片燃烧着的橘子林。
咳咳。
张汶祥有些沉不住气,轻轻咳嗽了一声。
待反诗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罗大先生放下毛笔,翻了翻手腕,转身抱拳道:“劳两位当家的久候了,这些是鄙人一点微不足道兴趣。
”
“呵,好雅致。
”
张汶祥冷淡应付。
“无妨,谁还能没个爱好,我们这些山寨里的兄弟,就爱好逛个窑子。
”
林动拿话激了一句,脸上似笑非笑。
这人半天不搭理他们说白了,是真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怎么就马新贻说话管用?
山寨上面,另外两个当家的,难道不济事?
“哈哈哈……”
罗大先生当即应和起来,拍着膝盖大笑,手指朝林动点了点,一开口就不太正经:“同道中人啊,同道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