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在陌生的地方又会像以前一样睡不着,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累过了头,还是这间宫殿里到处都充满了睢昼的心意,鹤知知本来只是抱着随便躺躺的念头,却很快就陷入沉睡。
醒来时浑身轻松,心里的不悦也因为良好的休憩被洗刷了大半,几乎都要忘记之前睢昼对她做出的失礼举动。
外面晚霞漫天,算算时辰,晾着云哲君这么久,也已经够了。
鹤知知打算去监牢里看看他,毕竟,等母后回来,应该还有很多的话要问他。
但是鹤知知刚从东苑迈出第一步,就被人给拦住。
“殿下,大人说请您在殿中好好休息。”
鹤知知沉默了须臾。
这个大人,很显然只有可能是指睢昼。
睢昼这是要把她关在这里?
鹤知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如果我有要事,非要外出呢。”
那下人低着头,很是恭谨的模样,却说道:“按照大人吩咐,若是如此,也得请示过大人才行。”
原来之前睢昼说的让她来便来,让她走便走,竟然是字面意思。
鹤知知皱了皱眉。
刚想问睢昼他凭什么,又想起来是自己亲自把帅印交到了睢昼手里。
在战时,元帅的命令高于一切,哪怕对于公主来说也不例外。
若是鹤知知想要反抗,就必须得拿出自己公主的身份,同睢昼硬碰硬。
可是鹤知知怎么可能那样对睢昼?
她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妥协道:“那你去问他,我要去监牢。”
很快便有人当真跑下将龙塔去送信,过了没多久,几名玄虎兵被遣回来,负责跟在鹤知知身边。
“睢昼大人让我等保护殿下,再在天黑之前,护送殿下回来。”
她忍耐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动怒,只淡淡道:“走吧。”
监牢中阴暗潮湿,哪怕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地上也到处都是前些日子下雨留下的积水。
这里地势低洼,雨水落下来经过宫道,又冲刷过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板才流到了这里,早已变成了浑浊的泥水,一滩滩聚集着,散发着恶劣的臭味,没有几间监牢能找到干净的地方可以落脚。
狱卒在鹤知知来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连忙用木板铺出一条道路,直通云哲君的监牢门口,才使得鹤知知的裙裾不至于被泥水玷污。
鹤知知垂眸看着监牢内躺在草席上的人。
没花多少时间,鹤知知便认出来,这是真正的云哲君。
他躺在那儿身形僵硬,若不是浑浊的眼睛还半睁着,手脚也在轻微地挪动,鹤知知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的颈前围着一圈棉套,似乎有血迹渗出来。
鹤知知抬了抬眉尖,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立刻便有人进去,伸手将云哲君颈上那一圈棉套撕开。
棉套里面涂满了黄色的药汁,还塞着不同种类的草叶,似乎是为了止血。
但是效果不佳,云哲君脖子上深深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还在不断地渗出血迹,还有的地方已经起脓腐烂。
鹤知知挪开眼,似乎是不忍卒看,挥挥手让人再次把药带绑好。
这一通折腾下来,云哲君似乎聚拢了一点精神。
他努力睁大双眼,对准鹤知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