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知道新人要来偷袭?”烈言好奇发问,这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于是安静下来,看着少年如何回答。
花河拼命嚼嚼嘴里的饼子,咕咚咽下去才道:“简单啊,你们还记得神威将军在洛水的那一战吗?”
“有些印象,可这有什么关系。”南蒙王挥挥手,粗声粗气道:“有话快些说,别学着汉人支支吾吾那一套。”
“切。”花河撅嘴,“有点耐心行不行。”
天南王年老,对神威将军的过往还有印象,于是给众人缓缓解释道:“昔日神威将军在洛水征战前朝残将石猛,千里而来,对方本以为他要休整再战,谁知将军片刻不停,立即发兵,直捣黄龙,将石猛一众逼死于洛川之中。”
宰相烈言听后点点头,眼底带着赞赏:“所以你认为霍渊会效仿他的父亲,出其不意偷袭大营,因此才带我们重兵防守?”
“答对啦。”花河打了个响指,被众人夸赞半天,小狼崽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伸手又拿了一块甜饼,咬了一大口,甜饼裹着热糖馅,花河傻乎乎被烫了一下,嘶嘶呼呼吹了半天。
一旁的蓝杉看着他,无奈一笑,就算已经是呼兰王,这冒冒失失的模样还是未改。
“这些都是他教你的?”蓝杉凑在他耳边问道。
“对。”花河满眼骄傲,“是他教我的,我的吕岚先生。”
“皇上!皇上!”太监一路跑进大殿,脚下生风,因为速度太快,只得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拎着衣摆,好不狼狈。
咕咚,太监摔在大殿的门槛上,磕得鼻青脸肿,来不及喊疼,又继续爬起来,像内冲去。
“做什么,冒冒失失的!”宇文恪烦躁的很,自打霍渊离开长安,他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头疾犯得也更勤。上次找毗罗婆前来诊治,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皇上!”太监吓的面色铁青,说话都带着颤音。
“到底怎么了!”宇文恪正在狂躁的边缘,如果这个太监将要说的话他不感兴趣,那么这个狗奴一定会被杀了祭天,而且死相难看。
太监咕咚跪地,哭道:“虢…虢夫人,她…自…自戕了!”
第86章
听到消息,宇文恪脑中一阵轰鸣,也顾不上自己头疼,快步赶去。等他到桃花宫的时候,太医已经无可奈何,虢夫人是服毒自戕,毒1药发作很快,几乎无解。
殿内除了虢夫人奄奄一息倒在床榻上,其余人等都跪在外等候发落,殿上静得骇人。虢夫人大口喘着气,因为毒1药发作,五脏六腑纠结钝痛,实在忍得辛苦。
宇文恪冷眼瞧了半晌,突然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沉声道:“谁给你的毒1药?”
看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虢夫人咧嘴笑了,那笑容轻蔑而鄙夷。
“说!”宇文恪怒火冲在脑门上,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虢夫人几乎窒息,整张脸涨得发红。
“那那个项圈是是你给我儿子戴上的吧。”虢夫人艰难挤出话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有渊儿背上的伤痕都是你这个变态打得吧。”
“那又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宇文恪厉声呵斥。
“你这个天打雷劈的畜生,残害手足兄弟,谋权篡位,屠1杀百姓,桩桩件件,你一定会下地狱的!”虢夫人红着眼睛,泪水一圈转在眸中,始终不落。
上一次霍渊带着花河来看她,虢夫人趁着儿子换衣服的时候悄悄看过,那背上斑斑驳驳触目惊心的陈年伤痕,作为一个母亲,几乎心疼得无法自已。他的渊儿是多么骄傲的孩子,竟要忍辱负重套上项圈,成为宇文恪的万物。她恨,恨宇文恪竟那样欺辱她的儿子,她也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冷落渊儿,还要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充当宇文恪控制霍渊的筹码。
纵使她这个母亲做得冷漠又可笑,渊儿依旧为了她在宇文恪身边辛苦挣扎,从不抱怨,将所有的苦痛扛在肩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走在皇权的阴谋之上。
霍渊的这些年,该是怎么过的啊。
“我要死了,宇文恪。”虢夫人大笑起来,嘲笑面前自以为是的男人,作为皇上,富有四海,他能左右天下,却留不住她的命,真实可笑。“你再也无法威胁我的儿子,渊儿从此以后终于自由了!”
说着便吐出血来,染红了宇文恪的龙袍。
宇文恪也不躲闪,任由身上的衣服被血污沾染,他只是皱着眉,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泄恨。
“你现在知道保护儿子了?”宇文恪咬牙切齿,“霍渊年少之时跪在桃花殿前祈求看你一眼你都不准,这么多年,你又何曾关心过他!”
那滴转在眼眶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虢夫人美颜的桃花眸水雾朦胧,映着院中桃花纷纷。
“你说我谋权篡位,这还得多亏了你杀了先帝,这才给了我能够谋权篡位的机会。”宇文恪松开手,那女人已经快要断气,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逼得人反胃,他突然有些恍惚,那年他让霍渊去杀宇文惟,太子的东宫中好像也是如此的血海涛涛,触目鲜红。也许他们这些人,天生就要双手沾血。
虢夫人用尽最后的气力,咒怨般看着他,“呵……你费尽心思得来的皇位,总……总有一天要被人夺走的……我…我就在地狱里……等着你。”